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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更抗風險、更多元、更均衡

國際視野:改革國際貨幣體系 難度不小

張 明 徐奇淵 楊盼盼

2014年04月02日08:56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能力滯后

從事后的救助來看,作為當前國際貨幣體系的核心機構,IMF還存在兩個嚴重問題。一是救助脫離受援國實際,二是實際救助能力也嚴重滯后於全球金融系統發展的要求,由於美國的阻撓,IMF增資行動難有實質進展

從上世紀90年代的東南亞金融危機到歐債危機,IMF的表現都備受詬病。IMF所秉持的理念是“華盛頓共識”,而不是從被救助國家的實際情況出發。在東南亞金融危機期間,泰國、韓國、印度尼西亞等國的經濟已經趨於崩潰,但IMF卻一味地採取緊縮政策,此舉甚至加重了危機。反而是馬來西亞這樣“不聽話”的國家,通過恢復資本管制、擴大內需等措施,使經濟實現了較快的回穩。2010年,在時隔十幾年后,時任IMF總裁卡恩承認了IMF在救助中存在的過錯。

歐債危機中,IMF的表現也同樣令人失望。2013年IMF在評估自身應對歐元區金融危機的表現時,公開承認了在對希臘救助中出現的重大失誤,這其中就包括在早期救助階段,低估了財政緊縮政策對希臘造成的傷害。

IMF的實際救助能力也嚴重滯后於全球金融系統發展的要求。目前IMF的借貸能力為3000多億美元,這一數量僅僅與韓國的外匯儲備數量大致相當。2009年的二十國集團(G20)峰會提出了IMF增資計劃,要將其借貸能力翻番。但由於美國財政困難,難以對IMF增資做出相應貢獻。這意味著美國的投票權份額將在增資過程中面臨稀釋,其對IMF的絕對影響力也將面臨挑戰。因此,美國要麼就在一定程度上放棄在IMF決策機制中的現有地位,要麼就得阻止IMF的擴大借貸能力,這對美國是兩難。在這個兩難選擇中,美國必然優先考慮其自身控制力,因此,在可見的中短期內,IMF增資行動即便有所進展,也將嚴重滯后於正常救援功能所需的資金規模。

改革方向

對現有體系進行修補、形成多極化的儲備貨幣體系、創建超主權儲備貨幣,三者更像是在短期、中期與長期內國際貨幣體系改革的不同層次的目標,從大方向上來看,國際貨幣體系的改革正在由一個國家主導向由多個國家甚至國家群體主導的體系演進

國際金融危機以來,不論從事前監管,還是從事后救助來看,現行國際貨幣體系均面臨越來越多的挑戰。國際貨幣體系改革所需要的,已經不僅僅是反思、討論這類腦力游戲,還需要在改革步驟上邁出實質性的步伐。關於國際貨幣體系改革的倡議,主要可以分為三類,這恰好也反映了未來國際貨幣體系的三大潛在改革方向。

方向之一

在目前的美元本位制基礎上進行修補,特別是建立以美聯儲為核心的雙邊本幣互換機制,來作為應對各國金融風險的新機制。近期,美聯儲將其在次貸危機期間與部分發達國家央行簽署的雙邊美元互換機制永久化,就體現了這方面的努力。這種改革方向的優點包括:第一,屬於存量改革而非增量改革,因此面臨的阻力較小﹔第二,新增的雙邊美元互換機制能夠在緊急時刻提供必要的國際流動性,從而能夠緩解危機爆發時的緊張情緒。

然而,這一方法也有缺陷。首先,這種改革既不能克服廣義特裡芬兩難,也不能降低美聯儲貨幣政策的負面溢出效應。其次,美聯儲在與其他國家央行簽署雙邊美元互換機制方面具有很強的選擇性,這使得其他國家懷疑一旦本國爆發危機,能否無條件地、及時地從美國獲取流動性支持。

方向之二

美元地位逐漸衰落,歐元與人民幣地位逐漸上升,從而形成美元、歐元與人民幣三足鼎立、共同充當全球儲備貨幣的格局。國際貨幣體系多極化最顯著優點是在美元、歐元、人民幣各自發行當局之間形成了一種競爭機制。如果哪種貨幣發得過多,那麼市場會採用“用腳投票”的辦法,減持該貨幣而增持其他貨幣。這種競爭機制一方面能夠部分克服廣義特裡芬難題,另一方面也使得各儲備貨幣發行國在制訂本國貨幣政策時,不得不兼顧全球經濟對流動性的需求狀況。

不過,正如美國著名經濟學家金德爾伯格所指出的,就系統的穩定性而言,多極化國際貨幣儲備體系可能不如單極化體系,其原因在於,如果市場主體忽然之間都對美元失去信心,從而集體拋售美元資產、增持歐元與人民幣資產的話,那麼一方面會造成美元劇烈貶值、美國長期利率上升,甚至導致美國出現資產價格泡沫破滅以及經濟衰退﹔另一方面也會造成歐元、人民幣劇烈升值,通過出口渠道導致歐元區與中國經濟增速顯著下降。如何在引入競爭的同時維持系統的穩定性,是困擾多極化儲備體系的一大難題。

方向之三

在現有的國際儲備貨幣之外另起爐灶,創建一種全新的超主權儲備貨幣。2009年3月,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公開提出,在國際儲備中擴大“特別提款權”(SDR)用途,從而降低對美元依賴的建議,得到了包括俄羅斯、巴西等新興市場國家的積極響應。當時的法國總統薩科齊也呼吁就美元地位、改革國際貨幣體系問題等進行正式討論。用超主權儲備貨幣來充當全球儲備貨幣,一來可以從根本上克服廣義特裡芬難題,即將儲備貨幣的發行與任何國家的經常賬戶逆差脫離開來﹔二來可以避免儲備貨幣發行國國內貨幣政策對全球經濟造成的負外部性﹔三來可以在鑄幣稅的分享與使用方面兼顧全球公平,因此是一種理想的改革方案。

然而,要從無到有地創建一種全新超主權貨幣,不但需要美國這樣的既得利益者做出重大讓步,而且需要全球各經濟體集體行動,創建類似全球央行的機構。可以想象,如此重大、復雜的改革必然需要經過反復、艱苦的博弈,很難在短期甚至中期內實現,因此隻能成為一種願景。

綜上所述,當前國際貨幣體系改革的三個潛在方向,既有著各自的獨特優勢,也具有各自的缺點。因此,學術界以及政策制定者在這個問題上並沒有停止爭論,短期內形成共識的可能性也不大。不過,從深層次來看,這三個改革方向並不是相互排斥與替代的關系,很可能是相互補充的。從時間維度來看,對現有體系進行修補、形成多極化的儲備貨幣體系、創建超主權儲備貨幣,更像是在短期、中期與長期內國際貨幣體系改革的不同層次的目標。從大方向上來看,國際貨幣體系的改革正在由一個國家主導向由多個國家甚至國家群體主導的體系演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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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楊麗娜、常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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