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馬不停蹄用腳步丈量甘孜每寸土地,把生命獻給了故鄉
畢世祥走了,在他辦公室裡還挂著一張沒有完成的甘孜州地圖,上面用紅旗標注著群眾文藝演出已覆蓋的鄉鎮。他盼望著紅旗插滿全州2785個行政村的那一天,永遠也等不到了。他牽挂的白玉縣先鋒村水泥路修通了,山岩鄉的蔬菜大棚建好了,加劣的兒子重返課堂了,但他卻永遠也看不到了。
畢世祥常把“工作要踩穩‘地平線’、接地氣,才能有靈氣”挂在嘴邊。而他,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1997年,畢世祥被任命為甘孜州旅游局局長時,州內尚無一處開放營業的景區。為編制全州旅游發展規劃,他常騎馬到高山深谷實地調研。於是有了個綽號,“馬背上的局長”。
“甘孜美景多在高寒邊遠處,交通條件落后,主要代步工具是馬。有些地方連馬也走不了,隻能徒步。”甘孜州旅游局副局長王秋蓉說,“人困馬乏,隻能拽住馬尾巴,一步一步向前。全州的山山水水,他幾乎都走遍了。”
就這樣,從最初七八個人、23把折疊椅、兩部老式電話,到甘孜州旅游業與國際接軌,國際游客位列四川第二。在擔任旅游局長的11年時間裡,畢世祥為甘孜全域旅游開辟了一片新天地。
常年奔走在基層的畢世祥,馬不停蹄用腳步丈量著甘孜州的每一寸土地。在同事張建國的工作日記裡,記錄了畢世祥擔任甘孜州副州長4年來的工作狀態。他平均每年行程8萬公裡,一年200天以上時間在農牧區基層,深入全州325個鄉鎮實地調研。
石渠縣是四川海拔最高、最偏遠的縣,被稱為“生命禁區”,也是畢世祥任副州長期間去過次數最多的一個縣。2010年,因玉樹地震,他先后17次奔赴海拔4300余米的石渠縣,在災后重建的日子裡,一住就是一個多月。
當地很少干部知道,這個忘我工作的領導有嚴重的高原反應,每晚隻能休息三四個小時,靠吃安眠藥才能入睡。此前,畢世祥曾出過車禍,落下了后遺症。每當天氣變化或到高海拔地區,他就會頭痛難忍。
這個立志“將自己的愛和所學專長毫無保留地奉獻給黨和人民”的康巴漢子,不僅將愛洒向雪域高原,還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他有雪山般的高潔品質,挺直的腰板從未彎過
畢世祥走了,留給家人、親友的是無盡的哀思和未竟的承諾。
“他這個人啊,天天忙工作,過年也很少在家。”翻看為數不多的幾張全家福照片,畢世祥的妻子許惠明恍若隔世。那個陪她在廚房做飯、飯后手挽手一起散步的丈夫,仿佛從未離開,只是“這一次,他出了趟長差”。
在畢世祥有限的生命裡,留給家人的時間太少太少。岳母去世、父親病危,他不在身邊﹔母親、妻子的手術他都沒能陪護。妹妹畢玉有時會埋怨哥哥太不顧家。80歲的老母親卻說:“你哥哥工作忙,我們要多理解他。”
畢世祥出生於甘孜州丹巴縣一個普通干部家庭,家中兄妹二人,他是長子。他的母親和妹妹,至今仍生活在老家一套50平方米的舊屋。
得知兒子去世的噩耗,老人渾身抽搐,淚流滿面:“世祥不該走啊!他該活著為人民做更多的事。我老了,沒用了,我願用我的命換世祥的命!”
正是這種寬厚的母愛、淳朴的家風,塑造了畢世祥厚德為人、清廉為官的品格。他的衣服,數得過來的幾件。在吃上,他更不講究,“吃飽就行”。下鄉就吃政府食堂或路邊小店。對自己很“摳”的畢世祥對群眾卻很大方,下鄉時,掏出幾百元塞給牧民是常事。
畢世祥同學劉承瑜說:“他對外人好得很,竭盡全力去幫助他們,但家裡沒有一個人因為他是領導受到照顧。”畢世祥的獨子畢達大學畢業后,想讓家裡幫他找工作,他一口回絕說:“自己的路自己走,靠自己才算是真本事。”
畢世祥脾氣直。身邊的同事說,隻要是違反原則的事,即便是在州常委會上,他都會拍桌子反對﹔不管是誰,他都會當面拒絕。工作30多年來,他挺直的腰板從未彎過。妻子曾勸他,周圍的人都被你得罪光了,等退休了連陪你晒太陽的人都沒有。
在送別丈夫的那天,許惠明發現自己錯了。自發趕來與丈夫告別的群眾擠滿了山坡。那些認識、不認識的人握著她的手低聲啜泣。遠在百裡外的一些村民,點起酥油燈、念“六字真經”,願畢世祥來生不再忙碌。
高原之子,又回到了雪山的懷抱。他的足跡,他的生命,早已融入甘孜的山山水水,永遠留在了藏區群眾的心裡。(新華網成都4月2日電 記者 吳曉穎、黨文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