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川
季建业落马南京市长一周,更多他可能涉嫌违法违纪的线索被关注,而主要脉络指向了工程项目。其中,江苏首富朱兴良的金螳螂装饰公司,最为“可疑”。在季建业被带走之前5个多月,与季建业有密切关系的一些人士已被调查,包括季的“干妹妹”、扬州萃园城市酒店副总经理祝梅等。据介绍,苏州市一名退休老领导7月底曾去问季建业是否有问题,季说没有,“就是苦了这帮兄弟,一个一个被叫去问”(10月24日《新京报》)。
“就是苦了这帮兄弟,一个一个被叫去问”,这话出自时任南京市市长季建业之口,耐人寻味。与商人称兄道弟,甚至结为兄弟,这样的官员并不少见。前不久落马的安徽省原副省长倪发科,涉嫌为安徽大昌矿业集团谋取不正当利益,该企业董事长吉立昌与倪发科关系甚密。据报道,在酒桌上,吉立昌搭着倪发科的肩膀称“发科老弟”。江西省原副省长胡长清落马前,有个叫周雪华的小兄弟,两人过从甚密,俨然比亲兄弟还亲……
那些商人汲汲于与官员结交,目的显然并不单纯。比如,商人周雪华用“游鱼贪食,钓者诱之；人皆为鱼,我则钓者”来形容他结交胡长清的技巧。而官员与商人称兄道弟,同样有利所图。胡长清共受贿544万余元,其中,光周雪华一个人就行贿了300余万元。胡长清伏法前曾懊悔道:“交朋处友糟蹋了我的一生,毁掉了我的前程,真是悔恨不已”。只是悔之晚矣!
“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一些官员之所以落马,正是与他们的所谓小兄弟“背叛”有关,而一些官员落马后,也认清所谓的兄弟并不好惹。浙江省舟山市定海区原区委副书记虞军明落马后承认,不少与他称兄道弟的老板朋友,都是看中他手中的权力,“他们当中有的人搞所谓的长期感情投资,平时找你喝酒唱歌搓麻将,貌似关系很铁,其实是拖你下水,关键时刻第一个出卖你的很可能也是这些‘称兄道弟的朋友’”。前不久,在广东第12期领导干部党纪政纪法纪教育培训班上,针对不少贪腐官员身边都有商人朋友圈这一现象,广东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黄先耀说,从查办的案件来看,没有一个老板会舍生忘死地保护干部。他劝官员们净化自己的朋友圈,不要被不法商人“拉下水”。诚然,受审时罕有老板会舍生忘死保护官员,他们本来与官员就是以势、利交,怎么可能保持永远的兄弟关系?
诗人孟郊说过,“种植须择地,恶土变木根；结交若失人,中道生谤言。”与其谴责小兄弟不讲义气,不够意思,那些落马的官员不如扪心自问,为何非要与商人称兄道弟?如果动机不纯,把商人当成自己的钱袋子,对其呼来喝去,予取予夺,就别怪那些小兄弟翻脸无情。如果不自重、自警,就别埋怨那些商人投机。遗憾的是,现实中,一些官员以结交商人为爽事,不仅享受着被小兄弟胡乱吹捧的快意,更认为可以拥有取之不尽的提款机。因此,与其说商人把官员拉下水,不如追问官员为何定力不够,没能坚守原则。
在法治严明的市场经济中,商人不需要与官员交朋友、认兄弟；在制度发威、法律就是高压线的官场中,官员不能也不敢与商人称兄道弟。丁是丁卯是卯,权力有边界。如果权力与资本沆瀣一气,必然破坏市场经济和党纪国法。
今年3月8日,习近平同志同江苏代表一起审议政府工作报告时强调“官”“商”交往要有道,相敬如宾,而不要勾肩搭背、不分彼此,要划出公私分明的界限。公务人员和领导干部,要守住底线。很显然,要遏制商人攻破官员的权力城堡,首先需要官员洁身自好,守住底线,如果官员习惯于与商人勾肩搭背,动辄把商人当成兄弟,并希图从商人身上敛财,显然是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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