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俊
北京“井底人”王秀青的生活繼續受到社會關注。繼井被封住后,王秀青搬進的廢棄崗亭也遭遇拆除。(12月8日《新京報》)
媒體的關注,是希望王秀青的邊緣式生存能夠引起相關部門的重視,繼而得到較為體面的救濟。但,封井也好,拆除崗亭也罷,自始至終,有關部門的“改變”都是基於“怕影響不好”,而沒有人想過,走上地面的他們將在何方度過寒冬長夜。
如果在救助理念上,仍是將城市的形象秩序優化優先於城市邊緣者生活的改造,那麼,我們的救助或許注定與“生活”和“尊嚴”無關,能夠成為井下之民已經是一種幸運。一個值得注意的細節是,王秀青得以謀生的擦車差事,也如其井下生活一樣——城管一來,收入也就沒了。這何嘗不是一種荒誕的隱喻:工作也好,居所也罷,他們似乎注定隻能是光鮮亮麗的城市背面不能見光的存在。
該怎樣去救助那些漂泊在城市邊緣的居無所居者?這無疑是一個宏大的社會命題。包括救助的常態化、立體化——從就業到居住,等等。但是,在治理層面,先去正視那些作為城市陰暗面的存在,才是一切改變的起點。不管怎樣,無關身份與地位,他們應該是城市的客觀存在,而非揮之即去的傷疤。如果在管理者眼中,他們僅僅只是不該存在的“污點”,又談何在治理上給予真正人性化的救助與扶持?
委婉點說,封井式治理是治標﹔而實質上,那些被封住的井恰是城市人本觀念缺失的現實印記。這種印記從橋下水泥錐,到驅逐流浪者,再到井下之家被封,隨處可見。更可怕的是,如果圍觀不再起作用,甚至當由同情心和媒體責任感驅使的圍觀與報道,反而起到“反作用”,寒冬裡的居無所居者又該到哪去尋找慰藉?
王秀青11歲的小兒子說,“看到井蓋時,就會想起來,我爸就是在那底下住著的。”面對這位孩子的心聲,管理者也應該有所啟發,在寒冬來臨前,還有多少人缺乏基本的避寒之所?管理者的目光能否看到那些未被陽光照射的“井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