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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找到的真相

复旦大学投毒案昨日一审 嫌疑人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2013年11月28日09:55   来源:解放日报

原标题:难以找到的真相

被害人 黄

他绝非书呆子。

他的优秀,也是非典型的象牙塔式的优秀。

他原本那些天应很忙:博士考试专业笔试第一名的成绩,让他可以更轻松地筹划未来:他的一篇英文论文即将在国际期刊发表;今年7月墨脱支教行也进入到最后的训练阶段;一直筹备的创业公司已经注册,客户也已确定,即将开始运行,这个赚钱的项目本是他与读博并驾齐驱的梦想……

在家乡,喧嚣的农贸市场中一栋红砖老楼,黄的家门紧闭。门两边的红色对联,是春节时他与父亲一起贴上去的。

周围的人们会主动围上来,说着这个娃娃的好,说着他的懂事与家教之好。楼下小杂货铺的老板,看着他长大,眼中的他是个几乎“完美”的孩子。

他很独立,小学起开始承担家务,为自己烧饭,为母亲熬药。他一贯学习成绩优异,是旁人拿来教育孩子的“偶像”。一直关系密切的中学班主任,说起他时几乎用掉了所有形容好学生的词语。他善良且体恤,为家人的病甚至改变自己大学的专业,决定学医,从预防医学到临床,又在研究生时改学耳鼻喉科。

28年的人生并不难描述,从小到大,人们对他的形容基本是一以贯之的。父母下岗,母亲连续手术,他做家教、做导游、卖衣服,除了学费与生活费,母亲手术需要的30万元也都是他大学课余打工所得。但几乎没人听过他的抱怨与自轻。只是在大一开学报到时,只身来上海的他飞机晚点,错过了所有的学校接待,曾独自在寝室中放声大哭。

但很快,生活的问题,被他化解了。平日大学的生活,他很讲究品质,一件普通运动衣也要七八百元,尽管衣服不多,一穿就是四五年。

他还喜欢看台湾综艺节目 《康熙来了》,喜欢英文歌和瑞士音乐公司旗下的班得瑞的轻音乐,喜欢K歌,唱歌堪称“麦霸”,扯着嗓子高歌《浮夸》,还会陶醉地闭眼;团队庆功会的酒桌上,他对敬酒来者不拒,尽情尽兴,最后往往醉在一旁,露出憨态;他爱看F1、网球,在校时常晚上独自跑步;他热衷参加各种社团与公益活动,本科时参加过两次支教,第三次支教行原本已作为领队在筹划中。

他在女生中的人缘也不错。黄的朋友知道他在本科时恋爱一年,研究生时还断续了几个月;他还仰慕了一位女同学数年,读研时表白遭拒,但表白、追求时颇下了些功夫,支教时他也曾暗恋一名同队的女孩。朋友圈中的女生笑称他是“妇女之友”,也有熟悉的女孩因为黄的细心叫他“姐姐”。

他在校外的社交能力更令人印象深刻。本科好友告知,黄交际广泛,且从不吝分享信息,至少有两位同学进药企实习都是他帮忙介绍的。在本科好友看来,黄无疑是所有本科同学中最有名气的。

黄的微博曾自述:“算是个有些思想有些能力有些热情的好人。”

4月1日,黄感到不适,学弟陪他去了医院,才知道他这天吐了20多次。医生诊断为急性胃肠炎。黄拒绝了医生补液的要求,半小时后体温升高到39.5摄氏度,肌肉注射了退热针。

回校的路上,黄开始怀疑早晨喝下的水,学弟则怀疑是食物中毒,但都没当一回事。黄回宿舍躺下,学弟帮他去图书馆把书拿回来,后又陪他去医院,路上曾遇到林。

4月3日、5日,黄的两位本科好友,两次将饮水机送至司法鉴定中心检测,但验毒常常是正推难、反推易,并且此毒非常见毒物,因此两度无果。

黄的病情急转直下,肝脏ALT指标高达2000多,是正常人的60倍,医生采取人工肝的治疗方式,相当于每25分钟将黄全身的血换一次。

一直到告知毒物名称的神秘短信的出现,才使所有人恍悟:病的根源,在投毒。“因为他人缘真的很好,我们实在不能相信是中毒。如果坚信了,我们都是学医的,一定会不忽略任何一种毒物。”一位好友说。

在黄昏迷后,这位好友在他病床前守了一夜,并生平第一次,去了龙华寺,下跪磕头祈福。

中学时的黄,身为班长,和所有人的关系都挺融洽,但少有交心的密友,放假时他爱去耍的地方,是老师家。

不少人都表示,他说话有些直,不属于察言观色型。由于见识较广,有时他会直指好友费了好大心思才争取到的某个机会毫无价值,而后列举一堆理由。当下听着,确实会被刺激到,可好友事后想想,还是有道理。因此,他依然有很多朋友,也有女生主动喜欢他。

半年前,黄与林,相互从QQ好友中删除了对方。

3月9日,博士考试当天,林在微博中祝福了7位同学,却不包括同宿舍的黄。

黄的父亲也知道,黄和林的关系,“说不上很好,只是还可以”……

傍晚时分,学校宿舍的灯大亮。黄林住的这一间,暗暗的。

本报记者见到黄的父亲时,他更多时候是沉默,一直摆弄手机。只有当别人问起,才说几句,“很孝顺,几乎每个星期都和家人通一次话,和我们感情很好”。端水的时候,水抖得厉害。

与黄感情很深的三姨一直觉得对不起他,按老家规定,本该在黄走时,烧纸、放火盆、烧掉孩子的衣服。但担心影响学校,只是在“头七”这天中午,请黄的3位好友在宿舍楼下烧了纸,聊表安慰。

黄的一位好友还记得,16日黄走的那天下午,他借着“家属”名义混进监护室,想见黄最后一面,结果“他所在的那间,灯已经灭了”。

当黄被包裹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现场肃然,更多的是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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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杨丽娜、常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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