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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欲盛何戚戚

張保振

2014年09月24日14:48   來源: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明清之際有位叫王夫之的思想家,在《讀李大崖先生墓志銘書后》中,曾引用白沙《送大崖還嘉魚》詩曰:“富貴何忻忻,貧賤何戚戚。一為利所驅,至死不得息。夫君坐超此,俗眼多未識。乃以聖自居,昭昭謹形跡。”讀之,令人不勝感慨。

富貴,人皆所欲。誰也不願意一輩子都在貧困線上掙扎,貧困者誰都想擺脫“家無隔夜糧,睡覺沒有床”的苦日子。正因為如此,社會,才充滿活力﹔歷史,才不斷刷新。

然而,事皆有度,物極必反,什麼事兒一旦過了度,難免不走向它的反面。富貴欲亦然。

富貴欲,說白了,就是想富貴。想富貴,沒有錯,即便是“君子之行,猶有飢渴之情”。關鍵是,有欲,不可盛。盛則衰,極則反,不僅是天之道,而且是人之理。畢竟,欲盛者,腦難清﹔欲極者,行難正。李斯,就是這樣一個歷史人物。

李斯在輔佐秦始皇建天下、立天下的過程中,表現出了過人的智慧,取得了驕人的成績,歷史給予了肯定。當年,司馬遷在寫完《李斯列傳》后說:“李斯以閭閻歷諸侯,入事秦,因以瑕舋,以輔始皇,卒成帝業,斯為三公,可謂尊用矣。”但李斯由於“持爵祿之重,阿順苟合,嚴威酷刑,聽高邪說,廢嫡立庶”,終“被五刑死”。

無疑,李斯是一個悲劇性的人物。他悲就悲在太看重個人一家、一己之榮華富貴了,以至於視個人一家、一己之榮華富貴為天下唯一,甚至不惜要去做一個“倉鼠”,能在風刮不著、雨淋不著的環境中高枕無憂、肥吃大喝。然而,無論是“倉鼠”,或是“廁鼠”,畢竟是“鼠”,鼠就難免會“鼠目寸光”,難免要“鼠竊狗盜”,難免不“鼠思泣血”。這在李斯一生的“四嘆”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李斯的首嘆,是李斯在上蔡為郡小吏時,看到廁鼠與倉鼠之不同:廁鼠“食不潔”,遇人犬則“驚恐”而逃﹔倉鼠“食積粟”,且“居大廡之下,不見人犬之憂”。於是,李斯喟然嘆曰:“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這一嘆,嘆出李斯的人生觀與扭曲的富貴觀。

李斯的次嘆,是李斯已位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時,看到其長男由從三川守上回咸陽休假,朝中“百官”皆去拜訪,門庭車騎“千數”以計,他喟然而嘆曰:“夫斯乃上蔡布衣,閭巷之黔首,上不知其駑下,遂擢至此。當今人臣之位無居臣上者,可謂富貴極矣。物極則衰,吾未知所稅駕也!”這一嘆,嘆出李斯對富貴之極的憂慮。

李斯的再嘆,是李斯心中潛伏的“長有封侯,世世稱孤”的欲望,被趙高所用而聽其安排,詐受始皇囑,立胡亥為太子時的心跡。他自知這一招將會給國家帶來什麼,乃仰天而嘆曰:“嗟乎!獨遭亂世,既以不能死,安托命哉!”這一嘆,嘆出李斯為個人一家、一己之榮華富貴的違道轉身。

李斯的末嘆,是他自感前景不妙,仰天而嘆曰:“嗟乎,悲夫!”“二世之無道過於桀、紂、夫差,吾以忠死,宜矣。”這一嘆,嘆出李斯的悲劇:自己被腰斬,且被夷三族。

由思富貴,到得富貴,再到富貴極,終為富貴所害,這一切,並不是富貴的錯,而是富貴欲盛的過。它告訴我們:欲,不可縱﹔縱欲,何戚戚。戚就戚在:以己富貴之欲,被人以欲謀之,終而死於之欲。

富貴欲盛何戚戚,使人警醒:人,無論才有多高,功有多大,切不可貪位慕祿,切不可患得患失,切不可貪錢貪色。一句話,切不可偏道失德。偏道,要墜崖﹔失德,要喪身。

富貴欲盛何戚戚,讓人明白:在富貴路上,嗜欲,如同猛火﹔權勢,恰似烈焰。如不降降熱度,澆點冷水,其火焰絕不是在焚人,而是在自焚。畢竟,隻知邪路之速,不慮失道之迷﹔隻知高位之光,不慮高處之寒﹔隻知厚祿之甘,不慮祿厚之責,雖滿腹經綸,亦智如小虫,不足為訓,當以為戒。

富貴欲盛何戚戚,啟人深思:人生在世,該如何看富貴?有詩雲:“人生富貴駒過隙,唯有榮名壽金石。”(顧炎武:《秋風行》)而一個人之榮名的獲得,不僅在有德、有才,有功、有業,而且在知畏、知恥,知進、知退。歷史上,那些真正有榮名傳世的,並非是振翼以絕群之人,也非是騁跡以絕軌之士,更非是朝為張天之炎熱、夕成冰冷之委灰之客,而是識大體、懂大局,明白“太上無己,其次無名”,善於以大事小,長於樂天順理的智者、哲人。

末了,忽然想起李贄的一首詩:“富莫富於常知足,貴莫貴於能脫俗。貧莫貧於無見識,賤莫賤於無骨力。”斯言有理,理潤心田。

《黨支部書記》雜志授權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發布,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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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王金雪、秦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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