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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裕祿生命中的最后53天

李旭兵

2014年05月14日08:56   來源:河南日報

原標題:焦裕祿生命中的最后53天

焦裕祿當年用過的藤椅,現保留在蘭考焦裕祿同志紀念館。(資料圖片)

“蘭考就是我的家,走得再遠,你也不能不關心你家裡的事啊!”這句話,鄭大一附院的老專家楊璧卿記了50年。當她勸已經病重的焦裕祿少些操勞時,焦裕祿這樣回答。

焦裕祿生命中的最后時光,是在河南醫學院附屬醫院(鄭大一附院前身)度過的。當時焦裕祿被“強制”送到醫院治療,他選擇了消化科的普通病房。當年在這裡上班的醫護人員見証了病痛中焦裕祿的無私與堅強,也見証了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挂念的還是蘭考的老百姓。

住普通病房,沒人知道他是縣委書記

75歲的楊璧卿,是鄭大一附院急救中心的老主任,頭發已經花白的她,仍清楚地記得50年前的一位病人——焦裕祿。“一提起焦書記,總感覺他還在我眼前一樣,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是1964年的春天,大學畢業的楊璧卿,分配到河南醫學院附屬醫院剛剛一年多。

當時,楊璧卿在醫院內西消化內科病區當住院醫師,正是焦裕祿的管床大夫。

她回憶,那時的治療手段很有限,經常有癌症患者疼得不停呻吟。但有位病人,從來一聲不吭,他就是焦裕祿。她記得很清晰,焦裕祿大大的眼睛、高高的個子,喜歡披著衣服,很瘦。

由於病情較重,焦裕祿在鄭州住了3天院,就被送到北京去會診。會診的結果是,晚期肝癌,全身淋巴結轉移。

“查房的時候,經常看到他疼得滿頭大汗,可是他啥要求也不提。”楊璧卿說,那時,她和同事就在私下裡議論,這人真堅強。

從北京回來后,省裡有關方面的同志來醫院看望焦裕祿,醫護人員才知道他的身份——蘭考縣委書記。

現在有些縣裡來的干部,一來看病先自報家門,他們自己不說,跟班的也會過來交代。楊璧卿說,焦裕祿自始至終從沒有提起過他的職務。

樊鏡珍,時任內西消化內科病區護士。她說,當時醫院也有干部病房,但焦裕祿選擇住普通病房,后來醫院為了照顧他,騰出一間大隔音間。“就是門厚點,玻璃是雙層的,相對安靜點。”

楊璧卿記得,焦裕祿的食欲非常差,一頓飯吃不了幾口,醫生說用點營養藥,他都不讓用,說給更需要的病人。“伙食影響肝臟,我建議他到營養食堂要點面湯甩雞蛋,但他還是不同意,每次就是稀飯面條。”

強忍疼痛,他把止疼針讓給別人

在穆青等所著的長篇通訊《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裡,記錄了一把藤椅。那是在焦裕祿帶病堅持工作時,經常拿硬東西頂著肝部,時間久了他坐的藤椅右邊被頂出了一個大窟窿。

在鄭大一附院,也曾保留過一把焦裕祿用過的藤椅。

“知道焦裕祿是縣委書記后,醫院的照顧就是在他病房裡放了一把藤椅,高點,坐得能舒服一些。”楊璧卿說。

楊璧卿回憶,因為疼痛,焦裕祿經常用右手緊緊按住肝部,胳膊肘則頂住藤椅右邊,沒多久,藤椅的右邊扶手下也被頂出了一個洞。

盡管病痛纏身,行動已經非常困難,但隻要見到醫生、護士進門,焦裕祿總是盡量起身迎一下。后來,楊璧卿和醫護人員都養成習慣,一進焦裕祿的病房,趕緊先擺手說“焦書記,你別動別動”,然后快步走到他身邊。

“后來他越來越虛弱,但不起身也要欠一下身。”楊璧卿說,這種尊重讓他們非常感動,現在想起來還想流淚。

隨著病情越來越重,焦裕祿隻能坐到床上。當時焦裕祿的主管大夫郭蓬芝今年已經83歲,她回憶說:“可他就沒有正兒八經坐到過床上,長一個淋巴結都疼啊,焦書記是全身淋巴結轉移,他都是半坐半倚在床上。”

“有時候,看他疼得汗水直往外冒,說給他打一針嗎啡,焦書記也不願意打,他說給別人打,自己能忍住。”郭蓬芝說,當時的止疼針隻有嗎啡,一個病區隻批2∼3針。

樊鏡珍回憶,她曾發現焦裕祿的胳膊上有幾處灼傷,問了他愛人,才知道那是他是為了轉移疼痛,用熱煙嘴燙的。

牽挂蘭考,見到家鄉的人就顯出興奮

楊璧卿說,即使那麼痛苦,焦書記也沒有悲觀和喪失意志。

楊璧卿查房時常遇到這樣的場景,隻要蘭考縣一來人,焦裕祿就會盡量起身迎到門口,拉著對方的手,說趕緊坐趕緊坐,精氣神仿佛又回來了。

談話從來不涉及病情,楊璧卿聽到最多的就是泡桐樹。“那時也不知道啥是泡桐,就聽到他每次都關切地問,樹長得咋樣,種了多少畝了?”楊璧卿說。

楊璧卿回憶,到醫院看望焦裕祿的很多是蘭考農民。每次大家在外面等著,怕打擾焦書記,都是派兩三個代表進來。焦書記一見到老鄉,就會忙招呼讓大家都進來,坐到床邊上,用雙手拉住大家,詢問起蘭考的情況:“前幾天下大雨了,咱那裡淹了沒?”“咱種的泡桐樹,長的咋樣了?”

楊璧卿記得,有的鄉親見到焦書記很激動,會用很大的勁拉住焦書記的手,有的甚至會抱住焦書記痛哭流涕,焦書記就安慰大家不要難過。看到鄉親們大老遠挎著籃子帶來的雞蛋、花生,焦書記堅決不要,他交代鄉親,咱們現在很多人還貧困,我在醫院啥都不缺,你們把雞蛋拿到供銷社去換點鹽吃。

送別鄉親,焦裕祿總要吃力地讓人扶下床,慢步送出很遠,眼中滿是依依不舍。楊璧卿說,一到下雨的時候,焦書記就會站在窗前往外看,問他看啥呢,他說,不知道蘭考那邊下雨了沒,有些群眾的房子不好,不知道有沒有漏雨的。

就在焦裕祿被送到北京會診前,楊璧卿曾建議他在北京多住一些日子。可在北京隻待了3天,焦裕祿就回到了鄭州。焦裕祿后來解釋,北京離家太遠,還是鄭州到蘭考比較近,縣裡來人找他方便。

頑強斗爭,枕下一直珍藏兩本書

樊鏡珍記得,從北京回來后,焦書記更虛弱了。白天黑夜,他都隻能半坐著。因為淋巴結到處轉移的結節,隻要碰了就疼得要命。

來探視的家鄉人常常給樊鏡珍講焦裕祿在蘭考的事。樊鏡珍這才知道,焦裕祿在蘭考工作的475天裡,走遍了蘭考1800平方公裡土地﹔他帶領蘭考人民同澇、沙、鹼斗爭,卻顧不上自己的身體。

隨著病情加重,焦裕祿身上的疼痛也越來越重,人瘦成了皮包骨頭。他常常疼得渾身冒汗,汗水浸濕了衣服。他使勁咬著牙,牙都咬得快出血了。看著他疼痛的樣子,楊璧卿說,焦書記,你喊出來吧,可是他也不喊。

進入1964年5月中旬,焦裕祿開始持續昏迷。5月14日,他永遠閉上了眼睛,終年42歲。

樊鏡珍回憶,焦裕祿去世后,病房裡一片痛哭聲,作為焦裕祿的護士,她忍著悲痛,為焦裕祿擦洗了身子、換了衣服。“焦書記已經瘦得不成形,身上到處是癌症轉移點,他的最后時刻,該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啊!”樊鏡珍說。

從當年3月23日焦裕祿被蘭考縣委“強制”入院到離世,隻有53天時間。

焦裕祿去世后,樊鏡珍整理物品時,在他的枕下發現兩本書:一本是《毛澤東選集》,一本是《論共產黨員的修養》。

精神財富,激勵后人踏實前行

楊璧卿是民盟成員,她說,“像焦裕祿這樣的共產黨員,我打心眼裡敬佩。”如今已經退休15年的她,仍返聘在鄭大一附院急救中心,一周工作六天﹔郭蓬芝也是在80歲時才離開工作崗位﹔80歲的樊鏡珍是河南胃鏡操作的開拓者,1991年退休后,仍堅持到各個地市去授課,培訓基層醫生。

“雖然已經50年了,但每次說起來焦書記的事情,我都會忍不住掉淚。”楊璧卿說,焦書記那樣平易近人,艱苦朴素,他時刻惦記蘭考人民的那份感情在她心裡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鄭大一附院急診中心總護士長王秀玲說,這些老專家是醫院的寶,他們經常聚到一起,為醫院的年輕人講述焦裕祿的最后時刻。

全省第二批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開展以來,鄭大一附院結合焦裕祿生前在該院住院的情況,精心拍攝了紀錄片《焦裕祿最后的53天——追憶焦裕祿在鄭大一附院治療的日子》,通過當年醫護人員的珍貴回憶,再現了焦裕祿同志病情加重后轉到該院接受治療時的感人細節。醫院以此為教材,組織全院黨員干部觀看學習,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焦裕祿同志任何時候都心系群眾,敢於和困難、同疾病作斗爭的精神,處處以身作則、不搞特殊化的道德情操,永遠是全院醫護人員學習的榜樣。”鄭大一附院黨委書記張水軍說,焦裕祿精神就像一盞明燈,激勵后人踏實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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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常雪梅、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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