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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信:信守真理追寻美

2014年02月10日08:36   来源:光明日报

原标题:汝信:信守真理追寻美

寻“美”

马克思主义观点贯穿他的美学研究。他试图以此来寻找“美”。

一本发黄的书摆在案头。《西方美学史论丛》,1963年版,掂一掂,并不压手,却在中国西方美学史研究中颇具分量。

这是汝信叩开美学史大门的第一本代表作,也是中国首部以西方美学史为主题的综合研究专著。几个月后,学界泰斗朱光潜的《西方美学史》也问世了。

虽然内容尚不够系统,但《西方美学史论丛》还是引起广泛关注,汝信也被评价为这一领域的重要开拓者之一。在其后相当一段时期,这本著作和《西方美学史》成为了解西方美学的必读之作。

如今回望这部作品,汝信从不讳言其学术与视野上的局限,但令他自豪的,是其中贯穿的马克思主义立场。

“我分析了美学史研究的各种流派,感觉都不能真正解决美学的根本问题。最后,还是回到了马克思主义——只有它能给出有力的回应。”

在他看来,马克思把美学现象放到人类社会生活和历史发展的整体中考察,和人的实践活动以及全面发展的远景联系起来研究,从而突破了传统美学的框架,为美学成为一门真正的科学指明了方向。

对马克思主义真理科学性的认识,是在步入哲学之门的努力中逐渐形成的。

1955年,汝信回到阔别5年的祖国,转业至中国科学院工作,并考取哲学研究所副博士研究生,成为著名哲学家贺麟的门下弟子。

气象恢宏的学术天地,在汝信面前铺开,尤其吸引他的,是黑格尔学说与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关系。

19世纪六七十年代,当德国学术界把黑格尔看作“一只死狗”践踏在地时,马克思却公开宣称自己是他的学生,恩格斯则把其哲学比作一幢隐藏着无数珍宝的大厦。马克思是怎样批判和继承黑格尔辩证法,发展出更高、更科学的学说体系的?带着疑问,汝信大量阅读原著,逐一考察与马克思主义产生有关的学派。

一个活生生的马克思被逐渐还原。他愈加确信:马克思不是高居云端的“天降之神”,而是有着伟大抱负、高远目光的学者;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条律令,而是科学真理。

年少时模糊的信仰,日益坚定。

战场上的积累发挥了作用,他很快写出第一篇美学论文——《论车尔尼雪夫斯基对黑格尔美学的批判》,在《哲学研究》发表。

此后,黑格尔悲剧论和范畴论、柏拉图及亚里士多德学说……日积月累,才有了《西方美学史论丛》的撰写出版。

拓荒者自有独特品质。在其后的研究中,汝信不盲从、敢开拓的性格彰显无余。

1981年,他在哈佛大学做访问学者,开始研究存在主义先驱克尔凯郭尔。在当时,这几乎是个不被国人知晓的名字。一年后回国,他将10多麻袋哲学书籍托运回国,并撰写《看哪,克尔凯郭尔这个人》等著作,试图用马克思主义视角对这位哲学家做出恰当评价。

新中国成立后,尼采思想一度被曲解,成为研究“禁区”。改革开放后不久,他较早发文打破坚冰。他的博士生周国平也走上了这条路。在为其著作《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所写序言中,汝信态度坚定:“在历史的审判台前,只有弱者才需要辩护,而尼采却绝不是弱者。他所需要的不是辩护,而是理解。”

“为什么研究尼采、克尔凯郭尔,还有叔本华这些当时看来的‘反动’学者?汝先生明知有风险,仍很坚持,他常说:研究他们,是为了还原西方哲学史的发展链条。他所表现出的,正是当今最需要的实事求是、解放思想的学术勇气和研究理路。”汝信的博士生、中国社科院哲学所研究员李鹏程感喟不已。

很多研究由他而始,现在正由一代代学生延续下去。这让他深感欣慰:“我只是努力搭起一座桥,要真正深入,还得靠后人。”

守“真”

“历史的道路不是涅瓦大街的人行道”,从不平坦、宽广。他以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的坚定执着前行。

上世纪90年代,已是中国社科院副院长的汝信一脚踏进了新的领域——世界文明对话。

1994年,他牵头成立中国社科院“世界文明比较研究中心”。数十位学者放眼世界,编撰出版了《世界文明大系》《世界文明通论》等,并定期组织国际学术会议。

为何有此选择?触动依然来自实践。

“我常参加世界性学术活动,发现我们对他国文明的了解有限,而国外对中国文化的了解更少。”他记得有一次,国内一位著名红学家去哈佛大学讲《红楼梦》。哈佛历来很欢迎各国学者的讲座,但那次却听众寥寥,只好临时打电话叫了很多中国留学生去“填空”。

美国人到底了不了解《红楼梦》?他和许多学者交谈,发现知者甚少。

在中国,很少有知识分子不知道莎士比亚。为什么西方人不知道《红楼梦》?中国五千年厚重文明,今天对世界的影响还有多少?汝信深感,在文化影响力方面,我们有大量工作要做。

“文明对话能够增进理解,避免战乱与纷争。对外来文化要有开放的心态和海纳百川的气魄,对自己民族的文化要有充分的自信和自尊。”他认为,人文学者的一大任务就是充当文化传统的“守护神”,在全球化浪潮中保持自己的文化特性,并予以发展。

守护的不止文化传统,还有理想信念。随着年事渐长,行政工作可以放下,一般性研究逐渐减少,但,凡是关系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研究命题,汝信总是视为要务,勉力为之。

2004年,中央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启动,他被遴选为咨询委员,审议工程成果、提出对策建议,还作为主要成员参与编写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重点教材《马克思主义哲学》。从此,新的忙碌开始了。

几年来,工程教材审议会开了102次,汝信至少参加了十分之九,和江流、邢贲思等一起被大家戏称为“常委”——最常到会的委员。

“有几次开会,我就坐在他身边,亲眼看到他有多认真。他每次都是带着发言提纲和做满批注的教材来的,发言充实有见地。”中央编译局原局长、咨询委员韦建桦十分感佩。

辛勤付出,源于信念坚定。对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深入了解、对中国国情的清醒认识,使他对科学真理的生命力充满信心。

他毫不讳言马克思主义面临的挑战。这其中,既有敌对阵营从未止息的污蔑和攻击,更有飞速发展的现实生活提出的新问题。“车尔尼雪夫斯基说过,‘历史的道路不是涅瓦大街的人行道’,从不平坦、宽广。唯其如此,才更需要我们以百倍的努力去应战,去回答。”

多年来,他始终记得苏东剧变后和意大利友人的一次交谈。

“苏联、东欧都已放弃马克思主义了,你们什么时候放弃?”这位意中友好的实干家直截了当地提问。

“苏联的失败是背离马克思主义的结果,绝不意味着马克思主义的终结。有中国在,马克思主义垮不了!”汝信答得斩钉截铁。

辩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就等未来历史的判断吧!”意大利友人耸耸肩。

20多年过去了,汝信觉得欣慰:中国今天的发展和坚守,有力地回应了他当年的坚持;而他对“历史的判断”更加充满信心,因为,在通往真理的路上,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身影在站起,在集结,在前行。(记者 王斯敏)

(本文图片除署名者外均为汝信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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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常雪梅、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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