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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磨灭的精神圣火——来自焦家小院的报告

朱夏炎  史家轩  王 映  樊 霞
2013年08月19日09:05   来源:河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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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永不磨灭的精神圣火

笃志且笃行

2009年4月,时任国家副主席习近平到兰考考察。在焦家小院,他问焦家的兄弟姐妹:“你们认为怎么宣传父亲好?”“你们为宣传父亲都做了些什么?”

焦家的兄弟姐妹们把习近平的话想了又想,掂量了又掂量。

他们知道,习近平问的不仅仅是关于父亲的宣传问题,他何尝不是在问,在继承传续父亲精神上我们做得好不好呢?

“我们知道我们是焦裕禄的孩子,我们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守云坦诚地回答:“在他身后,我们有责任维护他的形象。”

其实,焦裕禄的6个儿女,虽然笼罩在父亲的光环下,各种各样的目光有时让他们很不自在,但他们的人生准则却从未摇摆过。“父亲是父亲,我们是我们。该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就联系在一起,不该联系时则应分得很清楚。”守云的话斩钉截铁。

是的,正像守云说的那样,焦家六个儿女,在母亲徐俊雅的悉心哺育下,几十年如一日,一以贯之地遵循焦家的家规家训,在人生的道路上沿着父亲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从来不曾走歪,也从来没有掉队。

2013年的8月,一个异常炎热的夏日,我们走进了位于开封市中山北路附近的“老地委”大院。守凤一家就住在这里。

一条不足50公分宽的逼仄小路尽头,种着一棵核桃树、一棵石榴树和一棵香椿树。枝叶掩映处,是一座小小的院落,两间平房年月已久,木质房檐朽烂了一半。推开房门,与外面明晃晃的日光形成了鲜明对比,里面阴暗、潮湿、狭小,不足50平方米的空间又被简单隔成几个格子间。

自从成家以后,守凤就生活在这座小房子里:结婚、生子、退休……没有挪过窝。

“让你们见笑了,家里地方小,进不来人。听说很快就要拆迁了,拆迁就能换新房子了。”

守凤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次分房的机会?”记者纳闷地问。

守凤回答说:“退休前分过两次,我都没要,单位里比我更困难的人还有,人家几代人还住着一间房子呢。”

她停了停,又解释说:“我压根就没申请。咱要一申请,照顾这,照顾那,考虑这个因素、那个因素,肯定给咱了。可是,咱心里有数,房子就那么多,咱要了,比咱困难的就排不上了……”

守凤说的这个因素,那个因素,就是怕单位考虑她是焦裕禄的女儿,照顾她。

“不能向组织伸手要这要拿,更不能打着父亲的旗号为自己谋利益,这是父亲临终的嘱咐,也是母亲给我们订的家规。”说完,守凤淡淡一笑。

她站在自家小院的树荫下,花白短发,面色微黑,牙齿掉了好几颗。穿了件黑底黄花儿的短袖上衣,卡其色的裤子皱皱的,脚上一双方口布鞋。望过去,这就是开封城里一位毫不起眼的老太太。

退休前,守凤是开封市总工会的一名干部。她育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因病于前年去世。提起这些,守凤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守凤的老伴是复旦大学理工科毕业生,在开封一家企业退休,退休金也不多。老两口的全部积蓄,这些年全都用在给儿子治病上了,守凤说,“差不多今年就可以还清债务了。”

兄弟姐妹中,守凤年龄最大,自然和父亲交流最多。“我最像他的地方就是倔。”守凤说着,又难得地笑了笑。

“父亲倔,我也倔。”因为工作的事,年轻的守凤曾经无法理解父亲的心意。“我倔劲一上来,回家故意不和他说话,不愿意搭理他。”

光阴荏苒,心结早已不再是心结。

现在一提起当年的话头,她总是说:“后悔死了,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短,我还使性子,那么不珍惜。”

是岁月的砥砺,让守凤渐渐理解了父亲,读懂了父亲。

她走进了父亲的精神世界,一点一滴向父亲靠拢:

她的大儿子生病前,就已下岗。大儿子去世后,大儿媳妇和小儿子又先后下岗。

大儿媳妇没工作,想让婆婆找人说说,被婆婆拒绝了。

二儿子下岗多年,想求母亲找找关系,被母亲挡回了。

守凤说得很平淡:“开封下岗的人多了去了,要都去找组织,找领导,领导有啥法儿?咱为啥就要去找呢?还是那句话,不能有特殊思想。”

谈到家里困难,说起孩子、儿媳、孙子如今还都得靠他们老两口贴补,她说:“过日子就这样,扛扛就过去了。”

她没有觉得日子特别苦。

与守凤守在开封不同,焦家的长子国庆、二女儿守云、三女儿守军后来相继参军入伍,展开了人生的另一番征程。

国庆来到沈阳军区,“一脚踏进‘董存瑞班’”。在农场劳动,国庆几次被100多公斤的粮食麻袋压翻在地,可还是咬着牙扛,“我只能干好,不能干坏,大家都在看我怎么克服‘自来红’的优越感呢”。从班长、排长、连长、营长一直干到副团长,国庆在总结自己的军旅生涯时,只说了一句话:“我没有给父亲丢人!”

转业回开封,国庆进入税务系统。“他工作起来兢兢业业,就是不会‘经营关系’,女儿大学毕业长期在家待业。”老伴儿埋怨国庆一点不留情面。

相较其他兄弟姐妹的不善言辞,守云天生爽朗高调,她自称是焦家的“发言人”:“我说的话最多,荣誉也都让我得了。”

从某种角度来看,守云是幸运的,她13岁在天安门城楼上受到毛主席接见,20岁当选党的“十大”代表。

但事实上,守云早已挥别遮眼浮云,唯存内心一份安宁天空。

1978年,守云转业到郑州市科技情报研究所资料室,整天和报刊图书打交道,却乐在其中:“是块什么材料派个什么用场,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做好该做的事,不也是一种价值吗?”

守云多年节衣缩食供养儿子余音求学。儿子考取了中国音乐学院,工作后担任了中国歌剧舞剧院歌剧团团长助理,他唱响了《焦裕禄之歌》:“你携着春风,你带着春雨,你年年来到咱黄河边,你没有走,百姓心中留……”

守云退休后,专职于焦裕禄精神的研究工作。电视剧《焦裕禄》剧组找她当策划,她痛快地应允了;一些商家找她当顾问,她毫不客气地回绝了。“人家凭啥请我去?不就是让老爷子去撑门面吗?”对这些事情,守云想得明白,分得清楚:“父亲教育我们不能搞特殊,但做焦裕禄的孩子,又的确很‘特殊’——我们必须耐得住寂寞,耐得住清贫。”

从小深受父亲宠爱的“玲玲”,因为想甩掉娇气,把自己的名字改为“守军”。守军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是一名通讯兵,因为无一差错地译电1.8万组,被部队授予三等功。至今,她仍是成都军区的一名文职干部,人如其名,执着“守军”。

守军的性格极像母亲,不喜欢说话,不愿被采访。她一再说:“作为焦裕禄的后代,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们看在眼里。”

焦家最小的两个宝贝疙瘩都是男孩儿:跃进和保刚。“他们活得更拘束。”守云如此评价弟弟们的人生状态。

跃进从政,曾在乡里、县里、市里的很多部门“当家”,却从未给任何一位亲属安排过工作,为官着实严谨。

保刚在省公安厅督察处工作,在今年因病去世。他在医院昏迷8个月,一直住在六七个人一间的普通病房,没有人知道他的家世。直到一位在兰考工作过的老领导前去探病,实在看不过去,才找到院方,给保刚调了个好点的病房。老领导叹了口气,对医院的院长说:“他们家的人都这样。”

是的,焦家的孩子们都这样——因为只有这样,才对得起父亲,才对得起那面旗帜!

焦家的儿女中,跃进最像父亲,不是长得像,而是他的人生轨迹与父亲有着太多的重合与交集:他也长期在兰考工作,他也被人称为“焦书记”。

父亲离开的时候,跃进还是一个不会流泪的孩子。父亲的模样,大都是从母亲和哥哥姐姐的描述中勾绘出来的。等到认字了,他就读父亲的故事,父亲仿佛是一部大书,怎么也读不完、读不够。

“跃进”,这个名字已然刻上了时代烙印;高中毕业,他又赶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你们是烈士家庭,哥哥姐姐又去参军了,你可以不下乡。”组织上提出要关照跃进。

跃进却和母亲不谋而合:“就因为是焦裕禄的儿子,咱更应该走在前头!”

1976年,跃进来到兰考县仪封乡代庄村一队下乡,任生产队长。

“生产队长每天要给社员派工,每次派工,最脏最累的活我都给自己留着。”跃进说。

知青返城,跃进也回到兰考:当过教师,任过团干,干过乡长,1987年3月被任命为东坝头乡党委书记。

临上任,母亲对他好一番叮咛:“东坝头的乡亲对你爸有特殊的感情,你要像你爸爸那样,扑下身子扎扎实实多为乡亲们办好事!”

东坝头,九曲黄河在这里画出入海前的最后一弯,也留下了当年兰考最大的风沙口。

1963年,焦裕禄带着“除三害”工作队,在这里查风口、锁沙丘,他顶风冒雨披衣而行的身影,让东坝头的群众永生难忘。

跃进到这里,半个月后,跑遍了全乡15个村,走进走出上百户农民的家。

两个冬春,他带领全乡干部群众大兴水利,硬是让“一亩地只能收一箩筐花生”的干沙地变成了水浇田,吃惯了返销粮的农民,欢天喜地成群结队去交公余粮。

也就是在东坝头乡,跃进第一次被人称呼“焦书记”。“乡亲们把对父亲的感情转移到了我身上。”那一刻,跃进脸红了。

那一刻,他树立了一个目标,要像父亲那样,“心里总是装着人民、装着群众”。

后来跃进当了县长,他给自己定下一条规矩:再忙,一年至少要走访一百家贫困户。他要求自己亲自到困难户家里走一走,看看他们锅里有没有饭,看看他们面缸里有没有面,看看他们床上的被褥暖不暖、身上的衣衫烂不烂。有一位老太太双目失明,生活无法自理,跃进就自己掏钱交给她的邻家,让邻家帮她安排日常生活。周围群众背地里说跃进:“他还真像咱们的老焦书记!”

他当县长,群众总喜欢直接找他反映问题,跃进只要在,就要亲自接待。有时逢到吃饭点上,他还自掏腰包管来访者吃顿便饭。于是找他的群众便越来越多。有人劝他,这样下去,啥事都来找你,你吃得消?跃进说:“群众跑几十里路过来找咱,肯定是遇上解决不了的难事了,咱要见都不见一面,人家肯定会说,当年你父亲可不是这样!你说,我咋回答他们?”

2000年11月,中央电视台播出“焦裕禄的儿子、杞县县长焦跃进京城卖大蒜”的新闻。

杞县大蒜,个大皮白,就像当年的兰考泡桐一样出名。可惜“蒜香也怕巷子深”,杞县大蒜就是和市场“见不着面”。

“我上任杞县县长的第一年,仓库里的大蒜堆积如山,谁看见谁心疼!”跃进的犟劲上来了,下决心用大蒜来撑起农民的钱袋子。

跃进对着摄像机镜头说:“父亲的任务是帮老百姓治穷,我的任务是帮他们致富。”

跃进在北京最繁华的王府井街头“摆摊卖蒜”。面带憨厚的跃进举起大蒜一声吆喝,惊动了不少北京市民。

不少老太太一大早就赶来,买大蒜倒在其次,主要想看看焦裕禄的儿子长什么样。

由此,跃进的照片上了国内各大报纸的要闻版。

当年,父亲在兰考的留影,都会有另一个主角——泡桐;如今,儿子在北京的定格,亦有另一个主角——大蒜。

由此,跃进收获了“大蒜县长”的绰号。

这个绰号“听起来无比亲切”,跃进喜欢。

焦裕禄的儿子卖大蒜,如此“名人效应”,足以让杞县大蒜人气急升。于是乎,各地的订单雪片般飞来,杞县满仓库的大蒜没几天就清空了。跃进又顺势叫响了“大蒜兴县”,迅速扩大种植面积,使杞县一跃成为全国大蒜第二大生产出口基地县。

对于沾父亲的光,跃进每一刻都保持着清醒和冷静:利用父亲的影响,为群众办好事,怎么做都可以;打着父亲的旗号,给自己谋私利,一点点也不行!

跃进说,父亲对他来说,既是财富,又是压力:“如果我在工作中有懈怠、有过失,如果我请客送礼、跑官要官,群众就会说:焦裕禄的儿子怎么怎么。我就会给父亲抹黑。”

跃进如今的职务是开封市委常委、统战部长,兼任开封新区工委书记。他给人的一个印象是:严肃认真,大小事没人敢在他这里玩虚的。

对此,跃进解释为:“我在基层时间长,与农民接触得多,农村的事情非常熟悉,工作上有什么弯弯绕,谁都瞒不过我。”

但是,普通群众不怕他,基层的、一线的人有事儿都愿意来找他。

对此,跃进很欣然:“群众能找你,就是信任你,对你抱有很大希望。有时,甚至只是说上几句暖心的话,问题就解决了。再说,共产党人,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天经地义就是群众的服务员。我们没有一丝一毫的理由慢待群众,没有一丝一毫的理由不竭尽全力为群众真诚服务。”

跃进的办公室里,摆着父亲的照片,还有一尊父亲的铜像,静静地站在书柜里。很多个夜深人静之时,跃进愿意独自呆在办公室里,聆听父亲的声音。他能够听到父亲那一声声轰鸣的山东口音:“我是人民的儿子!”

——父亲的声音永远响亮而坚定。

1964年,在焦裕禄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把大女儿守凤叫到病床前,将自己戴的一块旧手表和一支钢笔交给守凤,他说:我也没啥好留给你们的了……

但是,他给孩子们留下了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他让他的孩子们拥有了一个精神充实的心灵世界。

(责编:常雪梅、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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