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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磨灭的精神圣火——来自焦家小院的报告

朱夏炎  史家轩  王 映  樊 霞
2013年08月19日09:05   来源:河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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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永不磨灭的精神圣火

家规复家训

在这个世界上,悲莫大于你最亲近的那个人和最亲近你的那个人先你而去!而且,这个人将他未竟的事业、将他再也无法兑现的承诺、将他全部的理想、希望、责任、义务毫无保留地托付于你,寄望于你!

1964年,32岁的徐俊雅,接过的正是这样一副担子!

徐俊雅寡言,她无法向人诉说失去亲爱伴侣的痛楚。那是怎样的心痛?从1950年和焦裕禄结婚,夫妻俩琴瑟相合,恩爱无间,共同养育着6个孩子。徐俊雅深爱着自己的丈夫,那是身材瘦削、多才多艺的人,那是细心体贴、无比深爱家庭的人,那是自己精神上的支柱——这支柱却在顷刻间轰然倒塌。

徐俊雅,1932年出生于开封尉氏县城关镇一个书香门第,父亲为私塾先生。家里对爱女要求极高,于是徐俊雅识字学文,知书达理,并长于女红,做一手好绣工。

结婚成家后,始终站在焦裕禄身后的徐俊雅,性格内向,却又温柔贤良,在这个大家庭里,她总是坚定地支持丈夫的意见,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

孩子们记忆最深也最不愿回首的那一幕是,父亲去世后的最初几年,每逢除夕夜,母亲整夜都在包饺子,不许任何人帮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包。包好饺子,下好饺子,第一锅第一碗,端在父亲的遗像前,流泪,不语。第二天大年初一,别人家欢天喜地放鞭炮,母亲却蒙着被子在床上一人独处,一整天不吃不喝,不叫任何人打扰她。那是她和父亲独处的时间。

但徐俊雅是坚强的。她一边擦干泪水,一边把丈夫留下的担子勇敢地挑上肩头。

丈夫和她结婚仅14年,在兰考工作仅475天,但丈夫强大的精神和灵魂,早已在流逝的岁月中,深水静流般地融入了徐俊雅的生命中。

徐俊雅,是焦裕禄这条精神河流最不可缺失的传承者,正是徐俊雅的言传身教,让焦家兄妹完全融入了父亲博大的精神生命河流里。

徐俊雅永远都记得丈夫在临终前,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对她说的那句话:“你要把孩子们教育成为红色的革命接班人。”

徐俊雅从来都没有忘记丈夫的那一句嘱咐:“我死后,你会很难,但日子再苦再难也不要伸手向组织上要补助、要救济。”

焦裕禄最后的遗言,徐俊雅记了一生。

徐俊雅在这个世界上做人、处世,应对一切变化、衡量一切事物的尺度,就是丈夫老焦的这两句嘱咐:符合老焦两句话的事就做,不符合的说出个天来也不行!

徐俊雅告诫孩子们:你们做好了人家会说,看,这是焦裕禄的孩子;你们做不好,人家同样会指着你们脊梁骨说,看,那就是焦裕禄的孩子!

“焦裕禄的孩子,焦裕禄的家人,这个名号,我们全家要担当得起,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担当得起。我们大家都要记住,谁也不能辱没了你们父亲的名字!”徐俊雅一辈子含蓄内敛、话像金子般主贵,但这一段话,每一年的5月14日、焦家每一个大事关口,都会在孩子们的耳边响起。

徐俊雅不仅这样要求孩子们,而且身体力行做给孩子们看。

老焦不在了,留下6个孩子,两个老人。除了守凤上班外,其余5个孩子都小,加上自己的母亲和婆婆,一家9口人,全靠徐俊雅每月50多块钱工资和上级发的13元抚恤金维持,日子的艰辛可以想见。

家里孩子多,光衣服和鞋子就是一大笔开支。

“印象中,母亲和姥姥、奶奶一有空就坐在院子里纳鞋底做鞋。院子里的两棵树之间扯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总是挂着一对对上了桐油的鞋,单鞋、棉鞋,大号、小号,全是我们6个的。”

很多年之后,守凤依然能够清晰地描述出做鞋的场面和过程:

没有打“袼褙”的破布,徐俊雅就找收破烂的,几分钱买来一大捆旧铺衬。那一块块旧铺衬脏得都看不出本色,翻开来,上面还时不时地有成溜儿蠕动的虱子和不经意间跃出的跳蚤。

一回,看见母亲刚刚买回的旧铺衬实在太脏,守凤就用脚把它们踢到墙角落。

母亲看见了,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然而,就是这一瞥,叫守凤脸烫了;就是这一瞥,叫守凤多少年过去了,还总是忘不了。

自那以后,每做什么事,只要稍微觉出不妥当的,总会感觉到母亲不经意间的那一瞥。

守凤老大,又是女孩,那时总是和母亲厮跟着,把这些花花绿绿的铺衬拿到池塘边清洗:先把农药六六六粉撒上去,杀死虱子跳蚤,再打肥皂一遍遍清洗,最后晾干了拿回家。

材料简陋、粗鄙。但经了徐俊雅的手,做成的东西总是有着别样的效果、别样的美丽在里头。徐俊雅学过女红,她总是在给女儿做好的鞋面上绣上一朵好看的花儿。

守凤回忆说:“有时,弟弟们没衣服穿了,母亲就会把父亲穿过的旧衣服找出来,给弟弟们改衣穿。”

守凤亲眼看见过这样的情景:母亲拿着剪刀剪父亲穿过的旧衣服。一边咔嚓咔嚓地剪着,一边啪嗒啪嗒地落泪,一片衣裳没剪完,眼泪把衣片都湿透了!

守凤其实不是徐俊雅所生,但徐俊雅一直视为己出,焦裕禄走了,更是如此。所以,守凤忆起徐俊雅,总是一口一个“我妈”,间尔会用“母亲”借代,从来没听她说起过“继母”这个字眼。

“我妈要强。再难都不愿给人说,不愿让别人知道。”守凤回忆说,有人看见母亲领着一家老老少少过日子实在艰难,劝她:给组织提提,不管咋说,没多有少,组织总会照顾的。

母亲微笑着,摇摇头。

有人说:老焦有那么大的贡献,你张张嘴,什么困难不给你解决?

母亲脸一沉,不高兴了:打老焦的旗,向组织伸手,我对得起老焦?

后来,儿女们长大成人,在别处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徐俊雅却一直不愿离开这儿,不愿离开这日渐落寞的焦家小院。

这里是老焦永远的家。在这里,她能一早一晚到老焦的墓地上看一看。墓地离焦家小院很近,她走过去,走近墓地,丈夫小小的黑白照片,在墓碑上端无语地凝视她,她也无语地凝视他的眼睛。

徐俊雅可以告慰丈夫:生死一别几十年,为妻的所作所为,可以使丈夫安息……

1991年,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到兰考视察,了解到徐俊雅的情况后,他紧紧握着徐俊雅的手,动情地说:“这些年你不容易,不容易啊!”

闻听此语,一向刚强坚韧的徐俊雅,瞬间泪如雨下。

41年,徐俊雅该是寂寞的,一个知书达理、心思细腻的女子独自前行,心中充满怎样的感慨,无人能够彻底懂得。好几次,徐俊雅对孩子们说过同样的话:“要不是为了你们父亲的临终嘱托,我真想早些随他去。”

丈夫与妻子:一句重重的嘱托,一个无言的承诺!这嘱托,这承诺,应是支撑徐俊雅坚定地走路、顽强地生活的全部理由。

这个最与焦裕禄心心相印的人,这个承诺丈夫要把孩子们培养成为红色接班人的妻子,继焦裕禄之后,用自己的言行为孩子们、为世人树立起了一个践行焦裕禄精神的楷模。

孩子们回忆,母亲不苟言笑,但一开口必是直入人心,“让人听了真疼”。大家都多少有些怕她,有时甚至心生幻想:父亲的魂灵难道真的依附在母亲身上了?要不,她怎么做起事来,越来越像父亲!

最小的儿子保刚该参加工作了,当时担任兰考县计委主任的徐俊雅固执地让儿子到汽车修理厂当临时工,其情其景,仿佛是当年焦裕禄让守凤去食品厂腌咸菜的翻版。修一天车下来,保刚浑身上下都是油污,满头满脸黑乎乎的,当娘的却也不心疼他。

兰考刚兴装电话时,儿子喜滋滋地也准备在家里装一个。徐俊雅劈头一盆冷水:“你装个电话,是不是打算在家遥控办公呢?一乡之长你不去实地调查,不走村串户,怎么能了解群众有啥想法?”

徐俊雅经常会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和看望。有次,儿子小心翼翼地试探母亲:妈,你有机会也叫领导关注关注我,给我多提提意见。

徐俊雅听了,盯着儿子的眼睛冷冷反问:“想让我给你要官儿?”

没等儿子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句:“不够丢我的人。”

儿子连忙分辩,自己不是那意思。

徐俊雅到底没有给儿子好脸色,抛下一句话:“说话前想想,不是那意思,就别开口。”扭头走了。

徐俊雅生病住院,病还没好透,她就坚决要求出院,因为听医生说已经花了1万多元了。她说,怕再住下去,“该把兰考的医疗费用完了。”

甚至焦裕禄陵园几次翻修,她心里都不大赞同,嫌花国家的钱:“那就是个墓,有个纪念的地儿就行了,一次次翻修,老焦会不安心,我也不忍心。”

有人对她说:“时代变了。”

徐俊雅回答:“心不能变。”

她的心始终没变。她的心里有老焦,老焦是一面镜子;用这面镜子,徐俊雅照着自己也照着儿女们,不愿有一丝偏差。

2005年8月,徐俊雅去世。世事沧桑,变幻几多,但对于她,“老焦”分明陪伴在无边的生命里。

(责编:常雪梅、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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