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新 郝 静
2013年07月15日08:28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仕”不忘“学”
在美国不管你多有名、多有成就,竞争经费时没有任何优待
记者:您现在是天普大学的副校长、教务长,还有时间做科研吗?
戴海龙:无论是做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化学系主任,还是现在当副校长,我都没有放弃科研。我一直以“做活跃的科研人员”为荣,目前还在指导8个博士后和博士生。
我主要是参与实验设计,指导学生做实验、写论文,但是不进实验室。
我每个礼拜都召集学生开两个钟头的会议,讨论实验中的问题。我还经常参加学术会议,有时候还到其他大学去做学术演讲,介绍科学的新进展。
记者:您为什么一直坚持做科研?
戴海龙:一边做管理一边做研究,是需要一点坚持的。就拿我来说,现在做研究最难的就是竞争经费。在美国不管你多有名、多有成就,在竞争经费的时候没有任何优待,评委们照样对你的申请报告鸡蛋里挑骨头,一些人就因为受不了这个而放弃。我常常是“好汉打落牙和血吞”,一次不成功就接着申请。
我担任天普大学科技学院院长的时候,有人就跟我讲:你都当院长了,就一心一意做管理吧。但是我觉得,即使“仕”也不要忘记“学”。中国历史上的许多大文学家,当了大官照样不忘“学”,挤出时间读书、做文章。
现在天普大学的所有学院都是我管,一年支配的教育经费有七八亿美元;另外还有9个部门,包括学生宿舍管理。这样就很容易给自己一个借口,放弃科研。
我之所以坚持做科研,还因为是“工作需要”。比方我管研究,如果发现院长做研究都会遇到种种问题,那当教授的人问题就更严重了。因此,我会认真考虑解决的办法。
记者:您既做管理又搞科研,有时候还要指挥音乐会,也是有得有失吧?
戴海龙:是的,我因此放弃了很多。比如说,社交在美国的学术界也很重要,这方面我参加的就比较少。我有时候和太太开玩笑:我可能要先得诺贝尔奖,然后才能选上院士。
但我从不后悔,因为做人做事情就要对自己真实。
衣食足而知荣辱
做科学不仅要让人尊重,也要让人羡慕
记者:目前国内青年人对科研的热情大不如以前,甚至一些优秀的博士生毕业后放弃了科研。您怎么看这个现象?
戴海龙:几年前我问我们法学院的院长:从你的观点来看,21世纪经济发展的两个最大动力是什么?他回答说:一个是科技,一个是全球化。
我自己也认为,科技是推动经济社会进步的最基本要素。无论是美国、德国,还是自然资源缺乏的瑞士、瑞典,都证明了这一点。
中国的青年人不那么热爱科研,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跟待遇有关。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应该让从事科研、教育的人过上有体面的生活,既让人尊重,又让人羡慕。如果研究生的收入赶不上开出租的,那就有问题了。
记者:目前的确存在研究生找工作竞争不过本科生的现象。
戴海龙:我一直认为,大学教育必须要跟工业界结合。举个例子说,德国的人口只有美国的1/3,但每年毕业的化学博士跟美国一样多,一年约培养2000个化学博士,大多数都进了工业界。德国的化学工业之所以保持领先,就得益于此。
在很久之前,德国工业界就和学术界有一个默契:少雇本科生、多用博士生,所以本科生一定要念完博士才容易找到好工作。读博士最重要的,就是通过系统的科学训练,培养解决问题的能力。这样他参加工作后,就能使企业的技术得到更好的提升。
台湾在经济转型期就做得不够好,工业界喜欢雇硕士,所以当时台湾做研究的以硕士居多。其结果,是除了电子工业比较发达外,其它领域乏善可陈。
在中国大陆,应该考虑让工业界和学术界达成这样的默契,把人力资源导引到正确的方向,这样才有助于加快转型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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