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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乱就没有“春天”——西亚北非街头运动健将的反思

2013年05月16日08:41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昔日“革命青年”,今日小摊摊主。
  记者 黄培昭摄

  叙利亚青年阿赖在展示他正在阅读的图书。
  记者 焦 翔摄

  图为突尼斯街头运动的积极参与者。
  记者 孙 健摄

  退役民兵阿里期望大学毕业后能找份好工作。
  记者 张梦旭摄

  两年前,在西亚北非地区的局势动荡中,一大批满腔热血、心怀理想的阿拉伯青年曾是“革命”的主力军。两年后,青年们期盼的幸福生活和公平社会并没有如期而至,昔日的美好梦想在无情和残酷的现实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两年来,青年人的心态正在发生改变,他们开始冷静反思昔日的冲动,重新思考国家的出路和未来。

  “我今天仍然找不着工作”

  驻埃及记者  黄培昭

  埃及首都开罗的尼罗河畔不远处,有一个名叫吉萨的动物园,这是整个非洲的第一座动物园。记者见到瓦伊勒时,他正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动物园门前卖儿童塑料玩具。为吸引顾客,他戴着鸭舌帽,人显得有些滑稽。如果不是他的同行们事先介绍,记者实在想象不出眼前的瓦伊勒就是当初的“革命青年”。

  “是的,我参加了两年前的大游行。我毕业于开罗经贸学院,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后来临时在一家私营印刷厂打工,但薪水实在低得可怜。我希望社会来一场变革,这样我就可以拥有如愿的工作了。”

  “结果,‘革命’成功了,埃及政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然而我们的生存状况却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改变。我临时打工的那家印刷厂,由于业务量越来越小,现在基本上处于关门停业状态。由于我参加了当初的大游行,厂里的许多人都对我冷眼相待。在他们看来,是像我这样年轻人的过激行为打碎了原有的国家机器,不但打破了固有的社会和政治平衡,而且扰乱了相对稳定的经济结构和经济秩序,就等于在客观上砸碎了我们赖以生存的饭碗。现在没有客户来印刷厂印东西了,收入来源断了,入不敷出,他们认为都是我们造成的。”

  “我们年轻人还是太幼稚了,当初‘革命’时冲在最前面,是推翻穆巴拉克政府的主力军和急先锋。‘革命’成功后,胜利的果实却没有我们的份儿,各个政党都分到了一杯羹,惟独青年人什么也没有得到。当初游行的许多年轻人也跟我差不多,一些人本来在工厂、公司等部门工作,因为抱怨工资低,才加入示威大军。现在公司和工厂关门了,他们连继续挣低工资的地方都没有了,生活难以为继。我所在的印刷厂随时都会倒闭,现在一个星期只要求去上一次班,其他时间大家都在家闲待着。我在吉萨动物园门前摆个摊位,卖些儿童玩具、气球和遮阳帽之类的货物,虽很低廉,多少还能挣点钱,可以贴补生计”。

  “你说什么?变化?我看最大的变化,就是现在经济形势不好。由于政治局势动荡,外国游客都不敢来了,旅游收入和外汇储备一直下降,埃镑贬得厉害,美元现在成了稀缺货,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在穆巴拉克时期,有人甚至还指责埃及国库中的美元太多了”。

  “除了经济陷入困顿外,就是社会思潮的变化了。当初‘革命’时,人们都希望民主、自由之风吹遍埃及。但现在看来,西方的民主自由并不适合埃及的土壤,民主自由带来的是动荡、混乱和不安,甚至是适得其反,造成伊斯兰势力的不断上升。你可能也看到报道了,几天前,由一些宗教机构资助的埃及第一家‘无酒酒店’在红海之滨的旅游城市霍尔格达落成并正式开业。埃及把各种酒类的价格都上调了100%,甚至是200%。原来开罗国际机场内很红火的免税店,现在已经不再允许卖所有酒类产品,包括啤酒在内。这样下去,埃及可能会更加保守、封闭。这与我们当初搞大游行的初衷完全相反。我们希望社会变革,但我们要求的是朝着开放、进步和宽容的方向变革,而不是一味保守。我们呼唤自由、民主,但迎面吹来的,却是越来越浓郁的宗教之风。这就是盲目追求所谓西方民主所付出的代价。”

  瓦伊勒的话使记者心生感慨,在联系采访时,听他所在的青年组织介绍说,这位看上去挺帅气的小伙子,曾经还是一个组织游行和示威活动的小头目,也算是一位驰骋“沙场”的资深“革命青年”了吧,然而他的结局却让人不胜唏嘘:从失业大学生,到印刷厂临时工,到解放广场挥动旗帜的示威者,再到吉萨动物园门前的小摊贩。这一连串角色切换轨迹的背后,有着多少鲜为人知的故事,又该做出怎样的诠释和解释?

  “我想有个家”

  赴叙利亚特派记者  焦  翔

  “我想有个家。”阿赖工作于大马士革老城的一家饰品店,每天最困扰他的事,就是下班后在哪里过夜。“前天我在阿巴斯广场的叔叔家住,昨天我住到了穆萨来门区的朋友家,今天我还不知道要住到哪里。”他和母亲已经一周没有见面了,因为他母亲也在每天搬住处,两人在一周内没有“交集”。

  26岁的阿赖是大马士革大学新闻系的学生,但工作已经占据了他绝大多数时间。“每天早晨9点到晚上9点工作,只有每周四和周六两天抽出两个小时去上课。现在的局势十分危急,大学的课程都缩减了,能不上的课程大家都不去上了”。记者曾亲眼见到,大马士革大学历史系的一堂实践课,只有一位老师带着一个学生。

  在阿赖的记忆中,两年前的时光是那样美好。他的家在大马士革郊区朱巴尔,房子很大,他与弟弟和母亲住在一起,其乐融融。“虽然当时每个月也挣12000叙磅,但这笔钱足够生活,并且还能与心爱的女朋友约会……”

  几个月前,阿赖家所在的朱巴尔区被战火侵蚀,他的家从此不复存在。“我和女朋友在一起快两年了,但两周前分开了。我不怪她,一个男人连个家都没有,如何能够依靠……”

  老城是年轻人聚集的地方,阿赖在这里有很多朋友,他们平时也谈谈局势。但阿赖说,年轻人对这场战争完全厌倦了。危机之初,叙利亚年轻人中的确有不少人有反政府的情绪,因为叙利亚与周边阿拉伯国家一样存在就业率低、贫富差距大等问题,年轻人的发展面临巨大困难。

  阿赖认为,起初所谓的革命有着良好的势头,但随着武装分子与国外势力的渗透,这场变革浪潮已经完全变了味。“现在,我既不喜欢政府,更不喜欢反对派,两边都在不断犯错误——让战争持续”。阿赖拿出自己的学生证说,毕业后他就要参军了,但他不想参战,他想到国外去寻找深造的机会。

  商店的柜台后,阿赖搁着一本书,在客人稀少的时候,他就会拿出来翻两页看,他相信努力终会迎来回报。

  近日,美俄商定在本月底召开叙利亚问题国际会议,届时叙政府与主要反对派将首次坐在同一张对话桌前,很多专家认为危机将因此出现转机。阿赖对此并不乐观,但他觉得有个希望总还是好的,“每一个人都已厌倦透了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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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常雪梅、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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