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5月16日08:41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我希望能够自食其力”
驻突尼斯记者 孙 健
2010年10月,穆罕默德·哈拉特毕业于突尼斯迦太基大学法学院。经过6年的国际商法专业学习,他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硕士学位。哈拉特对本报记者说,毕业时他曾被学校认为是未来国际商法领域的新星,但是,走出校门后几个月都找不到专业对口的工作,让他倍感失落,恰逢此时“阿拉伯之春”爆发,这促使了他走上了布尔吉巴大街,融入了推翻独裁统治的浪潮之中。
哈拉特曾经认为,随着本·阿里政权的倒台,官僚腐败现象就会减少,国民经济自然会好转,民众福利会提高,就业的机会可以增加。但事实并非如此。两年来,国家仍处于政治过渡期,“革命”似乎给突尼斯带来了“无限的民主与自由”。人们可以把形形色色的支持与反对、赞成和不满、高兴或愤怒等,毫无顾忌地表达出来。上街游行与示威抗议成了家常便饭,党派林立并相互争权夺势,许多关乎国家与社会的重大事项往往议而不决,政府官员缺乏职业管理知识,政府承诺的经济发展目标、社会责任都没有落实。比如,制宪议会应在2012年完成新宪法的起草工作,临时政府也应同时完成过渡,但至今相关任务仍未完成,而临时政府和总理已经更换了3届。在吸引投资和创造就业、改善民生和控制物价、公共秩序和环境治理等方面都今不如昔。
哈拉特对本报记者表示,“春天”过后的景象是:“民主自由多了、政府决策少了,政党媒体多了、为民办事少了,工会势力大了、民众福利少了。”西方式民主不仅没有解决阿拉伯国家社会政治与经济难题,在某种意义上还刺激了阿拉伯国家民族宗教势力和抵触情绪的膨胀。如今,针对西方和世俗文化的暴力事件频发,社会治安状况明显恶化。事实证明,阿拉伯国家需要寻找更加适合自身发展的道路,而不应全面照搬西方式的“民主革命模式”。
毕业于突尼斯比塞塔贸易学院国际商贸专业的赛义德,目前在为一个临时接活的木匠师傅做小工,昔日拿笔杆子、敲电脑的手已开始熟练地使用锯子、刨子和油刷。
出身普通渔民家庭的赛义德,念大学二年级时积极投入到“革命浪潮”之中。
然而,“革命”已经两年有余,一切都与想象的相距甚远。政治家们“变革仍需要时间”的说教和大学生目前就业率不足35%的现状,令青年人逐渐失去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与信心,“现在的我只希望能够解决温饱问题、自食其力。”赛义德说。
“我感到很羞愧”
赴利比亚特派记者 张梦旭
傍晚,的黎波里市中心的自由市场里,一家手机店的年轻店员阿里正在无聊地听着摇滚,看到有顾客进来,忙不迭地介绍新进的苹果系列手机。“我晚上在店里打工挣点零花钱,白天在大学里读书”,他告诉记者。当记者表示想了解一些关于战后民兵的生活时,他兴奋地说道:“我就是米苏拉塔民兵的一员,战后我的很多朋友被收编进了利比亚国民军,但我在政府的安排下进入大学学习,希望毕业后能够找份工作养家糊口。”
谈起内战,阿里异常激动地向记者讲述他们如何攻下卡扎菲苦心经营的阿齐齐亚兵营、击毁政府军的坦克和重武器等等。然而,对于战后生活,阿里显得不太满意。“我们利比亚有丰富的石油资源,我们应该很富裕才对。但是卡扎菲执政时无偿地赠送给其他非洲国家大笔援助,现在的政府也缺乏魄力,把心思花在了内部的争权夺利上,也不想想如何重建国家、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这样下去,下次我只能用选票将他们选掉。”
“革命”后,利比亚的年轻人曾迫切期望一夜间改变命运,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安全局势不稳导致外资大量撤出,利比亚目前的失业率高达40%。无所事事的年轻人终日在大街上飙车和闲逛。
40多岁的奥马尔在同记者聊天时连声叹息,“这些年轻人在卡扎菲时代接受的是非理性的教育,现在卡扎菲倒台了,没有人管着他们,也没有正经工作干,整天就是飙车、饮酒,甚至连吸毒和嫖娼也变得很普遍。我们是伊斯兰国家,变成这个样子我感到很羞愧。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体会到责任感啊?”
“我在大学里要多学几门外语,年轻人在利比亚没有多少机会,我本科毕业了要接着到欧洲深造,”的黎波里大学语言学院21岁的女学生拉尼娅对记者说。
在记者接触的利比亚年轻人当中,拉尼娅的冷静和平和是少见的,但她的一番话,却透出了无奈和失落。“卡扎菲时代,我们生活的确实不自由,但是强力的存在稳定着社会秩序。现在,利比亚就如同无政府一般,枪支泛滥、抢劫普遍,人人拿枪希望获得安全,却又陷入了更大的不安全当中。”
的黎波里大学政治与经济学院院长阿里·纳齐夫对记者说,卡扎菲执政时,利比亚人民被压抑着,迫切希望实现西式民主。然而,当这一天真正到来之后,他们发现民主并非只是投票。在利比亚这样存在诸多部落并缺乏民主经验的国家里,民主很容易沦为部落之间争权夺利的新工具。民主适不适合利比亚目前还很难讲。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利比亚都要在如何形成一套适合自己的制度上摸索。
上一页 |
相关专题 |
· 热点·视点·观点 |
微信“扫一扫”添加“学习微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