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点·沉下去，观察中国：转型升级 江村新记

农业户不到一成

2012年12月11日 星期二

清晨6点，晨曦微露，窗外买卖声不断，沉寂了一晚的江村，醒了。

昨天傍晚进村后，我们住进了村口吴姓村民开的家庭旅馆。这家全村唯一的客栈，由旧住宅改造而成。

楼下就是江村市场，面积1200平方米、有40多个固定摊位。村里居然建起了菜市场？农民也买菜？我们有点好奇。

还清楚记得，在《江村经济》里，费孝通这样描述当时的开弦弓：

“三分之二以上的农户主要从事农业。一年中有8个月用来种地。”

“人们靠种稻挣得一半以上的收入。”

“桑树在农民的经济生活中起着重要作用，人们靠它发展蚕丝业。”

可是今天，我们跟着村民姚富坤走村串户，遍寻书中所绘景象而不得：除了一排排气派的小洋楼和房前屋后零星的菜地外，既不见桑地也不见稻田，跃入眼帘的，是圈了围墙的厂房、白茫茫的水面。

姚富坤告诉我们，开弦弓虽说是农村，但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已很少。村民要么自己办厂当老板，要么在工厂里打工。

60岁的老姚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多次参与记录费孝通先生访问江村的活动，经常陪同前来调研的国内外学者。“目前全村773户中，超过80%从事第二产业，农业户不到10%，仅有74家。”

就是这74家农业户，也几乎不再种庄稼，而专心水产养殖。村里的稻田98%被开挖成鱼池，村民以每亩每年近千元的租金，将土地流转给养殖户。

蚕也极少有人养。养一张蚕种，毛收入最多不超过2000元，却要花费一个劳动力一整月的时间。而在村里工厂打工，每年可挣五六万元。权衡之下，村民也不愿搞传统副业了。

在费孝通写作《江村经济》的时代，发展乡村工业仅是农民在农业生产外，为增加收入所做的各种努力之一。随着它的迅猛发展，改变的不仅是农民的生活，还有农业在农村的传统地位。 

延续几千年的桑蚕、稻作文化在江村逐渐消逝，让老姚不无忧虑。不过，他也承认，与他有着同样忧虑的村民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