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网记者 盛若蔚
2011年09月22日09:41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奉 献
与死神抗争,跟时间赛跑,“工作就是他的药”
万源市委大楼的506房间,一切如故。
抽屉里,助消化的多酶片、治咳嗽的急支糖浆……药瓶塞得满满当当。
柜子上,两盆君子兰依然翠绿,一阵风过,轻轻摇曳,似乎在诉说主人的辛劳与苦楚。
2009年7月1日,万源市委“七一”表彰大会召开。已连熬4个通宵的李林森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第二天,腹泻不止,人几近虚脱,只得转院成都。诊断结果让人震惊:肝癌晚期!
“怎么可能?”李林森不信自己的眼睛。
两天的沉默,两天的思考。李林森和妻子向琪决定:保密——不对外说病情,不给组织添麻烦,不能让父母痛苦。
拿出全部积蓄,又向弟妹借钱筹齐了首次手术费用,他们悄赴北京,尝试风险极大的肝脏移植手术。
幸运的是,他闯过了这道鬼门关。
“能活多久?”还没下床,李林森就问医生,好像在谈别人的病。
“维持得好,5到10年。”医生直言。
“太好了,我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呢!”这个答复,已让李林森很满足很满足。
仅仅2个多月,李林森就回到了万源。别人关心病情,他则轻描淡写:只是做了个小小的“胆管结石手术”。
与死神抗争,跟时间赛跑,从前的“拼命三郎”又回来了!
审签文件、组织会议、接访群众、下乡调研……李林森的工作节奏比以往更快,医生的“多静养、少操劳”嘱咐早被他抛在了脑后。只有中午或晚上,他才拖着疲惫的双腿,独自去医院打静脉留置针。
但即便是吊水,他也偷偷调快输液的速度。
医生怒了:“你干脆喝了算了!”
由于太过操劳,术后才半年,李林森就出现了严重的肝移植手术排异反应。转氨酶指标陡升至300多单位,手指、脚趾关节开裂,他连拿东西、走路都钻心地痛,不得不到重庆复查。刚办妥住院手续,万源市委来电话:第二天开市委常委会。
马上收拾东西——出院。
“你哪是来治病的,简直拿命当儿戏!”主治医生恼了:“你今天走了,以后就别来了!”
“大夫,这个会事关全市基层党组织建设,必须回!”扔下话,李林森连夜赶回400公里外的万源。
同样,他把做射频消融手术时间定在去年12月28日,为的是“跟元旦假期接上”。
通常,这种手术一次只能做一个“点对点”;身体再好,一次也不能超过3个。而李林森要求:一次做4个。
医生惊愕:“疯了?”
生病以后,司机就多了两项任务:备药、提醒。时间紧,李林森习惯车上大把大把吃药,吃急了,药卡住嗓子,吞不下去,半天缓不过劲来。可电话一响,谈起工作,又神采飞扬。
是啊!对李林森来说,工作有乐趣,工作是嗜好。
为了给全市村党支部书记培训班讲一课,他能专程从北京飞回来,吃上3倍激素药,提高精气神。
两个半小时,谈笑风生,掌声不断;可一下讲台,面容惨白,豆汗淋漓,咳血不止,身子蜷缩成一团。
这一课,对书记们的影响深远,对他生命的消耗亦无情。
有时,病痛袭来,李林森也会抱怨:“死了算了!”可转脸,又忙去了。
家人劝他:“歇吧!”
他满口答应:“等忙完机构改革就不干了”;这茬一完,又说“等党代会结束吧”……
“就没个头!”向琪看得心疼。
2011年4月12日,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前16天,李林森实在无法坚持正常上班了,就把各股室负责人召集到宿舍,靠在床上开会。
干部一拨一拨地离开,又一拨一拨地进来。
从早晨到下午,5个多小时,他专心地听,不断地说,不停地咳。咳出的血,他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捏住,生怕有人看到。
中午12时多,他轻声朝厨房唤了一声:“妈,帮我削个梨吧!我要补充点能量,撑不住了。”
在场的人无不落泪。
终于,在一如往常地工作了21个月后,病情严重恶化的李林森不得不再赴重庆。诊断结论:肺癌!晚期!
肝癌、肺癌,都是晚期——李林森再也瞒不下去了。
“对不起,我的身体实在难以坚守岗位,请求辞去组织部长职务。”他平静地把这个消息,用短信发给“班长”王成军。这时,人们才了解他的真实病情。
为什么一个癌症病人后期的手术时间会以法定假期来确定?
为什么一个生命进入倒计时的病人非要经常加班至凌晨3时?
为什么一个病危的人还要一个字一个字修改长达几十页的材料?
为什么一个仅靠吃一个梨补充能量的病人还要连续开5个多小时的工作安排会?
……
得了癌症,没命;放下工作,也没命!
工作带给李林森的快乐,什么药都无法替代。哪怕被剧烈病痛折磨得脸色发黑、身体浮肿,只要完成一项工作,他就立刻容光焕发,精神状态绝对超过注射40毫升的“甲强龙”(激素)。
即便在与病魔抗争的最后时刻,他还向关心他的各级领导发去短信:“自己的工作远没有做好,惭愧呀!”——落款是“不争气的李林森”。
“工作就是他的药!”向琪无奈,“但就是这服药,也没能留住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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