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生
反腐败没有退路,只有穷追猛打,不断地巩固反腐败的成果,才能让公众看到希望,反腐败才能真正达到执政党吐故纳新自我清洁的目的。
自从电影《建国大业》借助于国民党领导人发出“反腐败亡党,不反则亡国”的感叹以来,反腐败亡党亡国的传言不绝于耳。如果把执政党当作一个家族的政党,那么,反腐败必然会亡党；如果把国家看作是家族的天下,那么,不反腐败则肯定会亡国。中国历史的周期律充分说明了,如果统治集团的腐败达到一定程度,那么,民众一定会揭竿而起,发动声势浩大的起义,最终城头变幻大王旗。
但是,不要把中国封建家族王朝的历史发展周期规律,与当代中国社会联系在一起。其中的道理非常简单,中国不再是一个封建家族统治的王朝,中国也不是一个风雨飘摇封建专制国家。中国的执政党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勇气反腐败,试图以吐故纳新重新收拾人心。
然而,就在这个历史的转折关头,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部分学者把中国明代嘉庆年间反腐败的历史教训翻出来,认为声势浩大的反腐败不可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查封大贪官家族的财产固然能让老百姓拍手称快,但是,如果不进行全面改革,那么,腐败现象还会继续蔓延。
坦率地说,这些学者看到了中国历史上反腐败的周期现象,但是,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在皇权统治时代,整个国家是一个人的天下,整个国家的财富实际上是一个家族的财富,因此,自上而下普遍存在的贪污贿赂之风,实际上是普天之下政治权力和商业利益分配的基本形式,是统治集团内部相互“挖墙脚”的必然之举,是古代统治者自掘坟墓的历史宿命。当统治者试图通过财富笼络人心的时候,腐败必然会成为交易失败的表现。统治集团内部出现大规模的腐败只能说明,如果不进行全面的政治体制改革,那么,反腐败不可能达到预期的目的。
察古知今是中国文人从事理论研究的传统。但是,万万不可进行政治恐吓,阻挠当今执政者大刀阔斧开展反腐败行动。如果因为害怕动摇政权,浅尝辄止；害怕在统治集团内部出现政治纷争,而选择性执法,那么,最终必然会导致执政者彻底丧失民心,腐败之风继续蔓延。
反腐败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执政者必须以“打老虎”的方式,提振士气,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对腐败分子产生强烈的震慑作用。如果因为害怕出现反抗和斗争,害怕出现政治上的动荡而畏缩不前,那么,反腐败不可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当前我国反腐败面临双重任务:一方面必须彻底清除执政团队内部的害群之马,让腐败家族大白于天下；另一方面必须进行制度建设,包括经济制度、政治制度的建设,通过制定完善的法律制度,防止出现新的腐败现象。学者不应该对当前这场轰轰烈烈的反腐败运动泼冷水,更不应该借助于中国封建王朝反腐败的沉痛教训,提醒执政者在反腐败的过程中留有余地。如果在反腐败的问题上出现松懈或者踩刹车现象,那么,中国反腐败将会功亏一篑。中国的学者可以研究社会发展存在的深层次问题,建议执政者加快民主政治体制改革,解决历史遗留问题,避免出现更多腐败现象。但是,万万不可出馊主意,让执政者在反腐败过程中“平衡”各方面的利益。反腐败没有退路,只有穷追猛打,不断地巩固反腐败的成果,才能让公众看到希望,反腐败才能真正达到执政党吐故纳新自我清洁的目的。
(作者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