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宝元
“根叔”就是“根叔”,离任时也轰轰烈烈。众所周知,“根叔”李培根之所以被舆论关注,是缘于他在华中科大2010年学生毕业典礼演讲上抛弃官话、套话,用了诸多网络潮语的激情演讲,赢得众多学子点赞。这一次,又因为他的卸任演说没有多谈成绩、功劳,只提不足、遗憾。有人统计,演说中19处提到“遗憾”。
“根叔”所说的众多遗憾,既有学风问题,更有体制、理念弊端,令人震撼、发人深省。如“校园里还是多了一些官气,少了一些学气”,“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还未落到实处”,“未脱离那种类似教育生产线的培养模式”,“人格教育有缺陷”……虽然更多的是自我反省,却击中了教育之弊。 3年前,复旦大学校长杨玉良也曾指出,目前中国的大学里功利主义盛行,出现了比较广泛的“精神虚脱”。可见,“根叔”的遗憾,其实是中国大学的遗憾。
这让人想起了此前的“朱清时之困”,还有稍远一点的“钱学森之问”。毫无疑问,今天的大学面临的主要问题、校长们的主要遗憾,来源于陈旧的教育理念与僵化的管理体制,远远超出了一己之力。如管、办、评一体化的管理体制,限制了大学办学自主权,使大学严重行政化与功利化,以至于“根叔”所言的“教育成为中国改革开放进程中最保守的领地”。但是,如果把所有问题都推给体制,也不是科学的态度。
当然,追寻“遗憾”的原因时,“根叔”没有推卸责任。他坦言,对一些弊端“我看到了,却无良策”“作为校长的我却胆怯了”“我竟变得有几分成熟”“我奈何不得”,等等。尽管,这是一种姿态、一种含蓄、一种期望。 “根叔”的遗憾,何尝不是我们每个人的遗憾?现实中,有不少人的确处于两难:对一些不良社会现象义愤填膺,但轮到自己又往往随波逐流,害怕吃亏;上任之初摩拳擦掌、豪情万丈,一遇到阻力,常常收敛锋芒。可以说,一些校长和教授们的“自我体制化”,也加重了大学教育的顽疾。其实,校长和教授群体是推进整体教育改革的重要力量,如果能时常反躬自省:改革的空间是否就这么大?自己是否真正做到了不遗余力?如此,“遗憾”恐怕会少一些。
与其离任说遗憾,不如任上扎实干。今天,改革已进入深水区,无论是教育改革还是其他改革,都没有坦途可走,迫切需要每个人的努力与坚守。从这个意义上说,“根叔”的遗憾启示我们:唯有牢牢把握当下,才能真正不负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