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仁平
张家川县公安局长白勇强被停职,加剧了中学生杨某因网络造谣被拘又被释的后续轰动。一些网民出于对杨某被拘留的不满而“人肉”白勇强,找出今年初法院判决书中他向天水市公安局一副局长行贿的证据,证明了他的“带病在岗”。中学生获释而公安局长落马,张家川事件出现戏剧性转折。该县官方称白的停职与中学生被拘案“无关”,这种“越描越黑”的解释只会增加官方的尴尬。
基层政府执行政策不准确,而执行者又屁股不干净,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张家川的事做了一次完整展示。两高《解释》的法律效力犹存,但这件事显然会伤害到《解释》的现实威力,并有可能削弱一些地方贯彻《解释》的积极性,增加基层的犹豫。
两高《解释》直到今天也未能克服网上的一些不满,这种情绪在微博上汇集后,是不小的舆论力量。张家川事件显示了部分基层政府缺少逆着网上情绪准确办案的能力,当它们冲在落实敏感政策和法律的一线时,也会给全局带来风险。
两高《解释》看来不是公布了就万事大吉,它需要一些服众的案例积累。当网上有较多不满情绪涌动时,仅通过删帖等强制手段漠视它们的存在是不行的,而要通过连续的成功案例争取舆论支持,化解网上情绪。试想,如果在有了几个成功处置的网上诽谤、寻衅滋事案例之后,再偶出张家川这样的事,舆论形势就不会是眼下这个样子。
我们认为,对于两高《解释》这样重要且面临网上对立情绪的文件,最初的落实还是由国家机构或有丰富经验的中心城市机构来操作为好,如果基层来做,也应每一步都受到权威机构的指导。这看上去很麻烦,但这或许就是互联网时代推行一项关键性政策需要付的额外成本。
张家川公安局长被停职,网上反《解释》的人一片欢呼。用击倒“带病在岗”的官员来进一步打击该官员所援引的司法条文,这种“斗争方式”已在互联网上广泛使用。这已是中国执法环境的现实之一,执法者自身干净与否,必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法律执行的效果。
“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果不符合这个道理的基层官员多了,中央的一些重要政策就无法贯彻下去。因为接下来的过程或者出张家川公安局长这样的丑闻,或者“带病在岗”的官员慑于网上“人肉”的威力,不敢挺身而出。
中国互联网治理面临非常艰苦的实践磨合。网上活跃人士对言论自由无限制的追求至少在网络虚拟社会中仍有不少支持者,他们将取消包括对谣言等任何极端言论的限制视为自由民主的“生命线”。他们的情绪非常容易通过具体事件实现大串联,把一件又一件事升级为公众事件。中国主流社会目前没有应对这一现象的有效办法。
互联网是一个全新事物,我们对它的了解和理解都还太少,它作为一个“体制外系统”对中国社会进程的影响是史无前例的。这同时具有正面性和破坏力。中国的民主和法制建设能否更快更顺利些,互联网自身能否在这当中不断扮演更积极、重要的角色,都取决于它的正面性能否大幅度冲抵它的破坏力。
(原载于9月25日《环球时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