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法學教授“爬行履約”當行為藝術

2014年第一天，法學教授范忠信在杭州南湖邊，以爬行的方式行進了一公裡。一年前，這位法律史學界的知名學者，在個人微博上公開打賭，預言“2013年裡，除了民族區域自治的地方外，其他所有省市會實現縣鄉級公務員財產公示”，賭輸的代價是“罰自己爬行一公裡”。（2014年1月6日《北京青年報》） http://epaper.ynet.com/html/2014-01/06/content_34255.htm?div=-1

據報道，這則“打賭”微博至今已被網友轉發上萬次，近日被不少記性好的網友翻了出來，用來調侃范忠信本人。范忠信為了履約，真的在枯黃的草地上彎腰爬行了一公裡。爬行過程中，掌膝滲血。為了表明自己踐諾守信，范忠信還上傳視頻給網友驗証。此舉贏得了大多數網友的稱贊，但有人認為這是“行為藝術”。

一個知名教授，如果不是先前樂觀地高估了形勢，自然不會願意用爬行的方式在公共場所“秀”上一把的。如此“掌膝滲血”的爬行履約，不僅是對賭言中“說明我的智商還不如豬”的一種無奈自嘲，同時也從側面折射出官員財產公示這一已被世界100多個國家廣泛採用的反腐妙招，在我國依然是“步履蹣跚”。

早在上世紀80年代，我國就開始討論官員財產申報制度，相關“試水”也從沒間斷過。從開官員財產公示先河的新疆阿勒泰，到被譽為“最徹底公開模式”的湖南瀏陽，再到制度破冰、地方探索樣本的浙江慈溪、寧夏銀川，官員財產申報公開制度，其結局要麼是曇花一現，要麼是虎頭蛇尾，要麼是“人走政息”。

究其原因，並非官員財產公示制度在中國“水土不服”，而是沒有上升到國家法律層面，在公開模式上出現了本末倒置。你看看，過往那些“小心翼翼”的試點地區，都是一些處於最基層的縣、市，少見行政省或直轄市全面出擊，而接受公示的也多是一些副職領導，少見“×長”、“×書記”等一把手進入公開“涼晒”隊伍。可嘆的是，范忠信在賭約中，也強調先實現縣鄉兩級公務員財產公開。

國內外的反腐實踐告訴我們，當前最需要財產公示的，是各個層級的黨政“一把手”和各部門的負責人。在操作模式上，需遠離形式和作秀，變“自下而上”、“副職”主演為“自上而下”、“一把手”帶頭。這個“瓶頸”一突破，陽光法案才會實至名歸、收獲掌聲，中國式反腐才能跬步千裡、行之久遠，“漸入佳境”。

范忠信輸了，“輸”在對中國國情拿捏不准，“輸”在對形勢太過樂觀。願賭服輸，爬行履約，顯然不是行為藝術。當務之急，須乘中央新一輪反腐的強勁東風，加緊完善金融實名制、不動產登記制、身份信息准確法定制、境外或居住地外財產核實制等配套制度，為官員財產申報公示制度盡快走上前台掃清障礙。

讓人振奮的是，日前，中央印發的《建立健全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2013-2017年工作規劃》中，已把“完善領導干部報告個人有關事項制度，推行新提任領導干部有關事項公開制度試點，制定配偶已移居國(境)外的國家工作人員任職崗位管理辦法”列入重要事項。再聯系到十八大之后的種種反腐跡象，不難看出， “自下而上”推行這一反腐制度創新，已為時不遠。為此，我們充滿期待，無須再“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