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前:
邓小平女儿邓榕所著大型人物纪实图书《我的父亲邓小平》,历时两年多,在本报连载完毕。该书让我们通过一个女儿的视角,感受到小平同志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伟大人生和小平同志对人民、身边亲人厚重、深沉的感情。今日起,我们将连载小平同志身边卫士张宝忠将军回忆录《跟随邓小平四十年》,通过小平身边工作人员眼中的邓小平,来了解认识伟人伟大而又平凡、亲切的另一面。
张宝忠将军自1954年起,来到邓小平同志身边担任卫士、警卫员。后历任邓小平同志警卫参谋、中央警卫局警卫处处长直至正军职警卫秘书。张宝忠将军一直在小平同志身边工作,直至小平同志逝世。在这期间,他把小平同志既当作伟大的领袖,也当作自己的长辈,对小平同志怀有深厚感情。他在书中通过一个个故事、一幕幕场景,再现了自己在小平同志影响和教育下成长的历程,记述了小平同志作为老一辈革命家所展现出的崇高风范和作为一名普通共产党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不懈追求。
本书共20余万字,分为“使命”“见证”和“怀念”三大部分,是一部感人至深的心血之作。从即日起,本报开始陆续推出,以飨读者。
举国悲痛
1997年2月19日,中国人民的儿子邓小平永远离开了我们!
对于中国人民来说,离开我们的不是一位普通的老人。这是一位给亿万中国人民带来巨大福祉、缩短了奔向小康路程的世纪伟人;这是一位改变了中国命运和中国革命历史进程的总设计师;这是一位用实践证明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家;这还是一位永远不会让人们忘记的平凡而又慈祥的老人。
在这春寒料峭的日子里,国人悲恸,山河哭泣,祖国的一草一木都笼罩在极大的悲怆中。
历史的这一页翻得如此沉重。
当晚,江泽民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来到医院,沉痛地向邓小平同志告别。
除了家人,在小平同志身边工作的同志们、在小平病重期间医疗小组的各级领导们,以及在医院医疗期间的全体医护人员们等等,内心的悲痛更是难以言表:在现在的医学手段无能为力的同时,他们又深感内疚和无奈。他们曾经为“希望出现奇迹”而艰辛地探求过,他们曾发誓要让小平同志哪怕是多活一天,再多活一天。尽管他们已经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但是,小平的走还是让他们的内心留有遗憾。
伟人逝去,全球吊唁。邓小平的离去,震撼了全世界,人民无不动容、感慨和悲痛。
邓小平逝世时,离开党和国家领导岗位已经八年,他的唯一头衔就是中国桥牌协会荣誉主席。然而,一位普通中国公民的逝世,全世界近百个国家和地区政要发来唁电,联合国降半旗,在此期间很多国际重大会议为他默哀。这是世界历史上少有的。
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在声明中说:“在国际社会,他(邓小平)将作为中国的现代化和生机勃勃的经济发展的主要设计师而受到人们的怀念。”
美国总统克林顿得到邓小平逝世消息后的第一句话是:“邓小平是过去20年里世界舞台上的杰出人物。”
前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于当地时间19日晚,在莫斯科发表悼念谈话,他认为邓小平是“中国的改革之父”。
俄罗斯总统叶利钦说:“他是使伟大而古老的国家面貌发生历史性变化的改革的宣告者和设计师。”
法国总统希拉克称邓小平是“他的国家现代化的主导力量”。
朝鲜金正日则称他的功绩“永放光芒”。
古巴的卡斯特罗认为邓小平“对建设和巩固中国社会主义做出宝贵贡献”。
新华社香港分社正式开放了邓小平灵堂,许多香港市民自发地排成队,等待着送去花圈和吊唁。
1997年阴历正月十五,家家户户不约而同地放弃了以往的习俗——这是一个不挂红灯笼、没有放焰火、不吃元宵的悲痛的元宵节。
2月24日,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首都各界群众向中国人民的好儿子邓小平告别。灵车从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缓缓驶向八宝山革命公墓。在只有两公里半的路上,拥挤着十万送别的群众。人们在寒冷的冬日满含热泪与伟人、与亲人告别。灵车过处,悲声四起,哀乐和人们的哭泣呼喊声徘徊在都市上空。“小平走好”的横幅表达着亿万人民的惜惜离别之情。
2月25日,邓小平同志追悼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江泽民同志致悼词。
3月2日,遵照邓小平同志生前“捐献眼角膜、遗体作医学解剖,不留骨灰,撒入大海”的嘱托,邓小平同志的骨灰将洒入大海。当日早晨,在孙勇同志和我,以及数名警卫战士的护送下,邓小平同志的女儿邓楠手捧骨灰,从中南海怀仁堂乘车到西郊机场。孙勇时任中南海警卫局副局长。
受中共中央委托,胡锦涛、邓小平同志夫人卓琳以及子女等人从北京西郊机场登上一架银灰色飞机。飞机起飞后,在首都上空徐徐盘绕两周后便奔向了江苏省的连云港。
机舱内,一面党旗覆盖在小平同志骨灰盒上面。我和孙勇肃穆地站在骨灰的两旁,四名警卫战士分别护卫在骨灰的两侧。
飞机起飞时,整个天空是阴沉沉的。当飞机上升到1800米时,来到了连云港苏马湾上空。
此时,胡锦涛满含热泪,肃穆而悲痛,与卓琳等人一起,捧起小平同志的骨灰,伴着花瓣撒向大海。
卓琳同志用颤微微的双手,捧起邓小平的骨灰,捧起相濡以沫了一辈子的丈夫的骨灰,慢慢地、一点点地松开手,泪水浸湿的脸上,凝聚着她一生的爱恋与惜别之情。儿女们为失去这样一位好父亲早已悲泣不已,他们担心母亲的身体,一边播撒父亲的骨灰,一边劝慰着母亲。
当骨灰洒到还有一半的时候,卓琳同志把孙勇和我叫过来,她十分理解我们两人对首长的感情,让我们也亲手播撒首长的骨灰。
作为中南海警卫局副局长,孙勇同志分管邓小平的警卫工作。按惯例,只要邓小平同志外出,孙勇和我都会共同随从并分工合作,一个负责外保,一个负责内保。多年来我们在工作中从未出过闪失,合作默契和谐,感情上也形同手足兄弟。
那时候,当我俩捧起老首长邓小平的骨灰时,两双手不住地颤抖着,颤抖着,任凭热泪满脸流淌,鲜花和泪水伴着首长的骨灰一起洒向了祖国辽阔的大海。后来,我们实在抵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哭出了声音,哽咽地喊道:“老首长啊,我们不想让您走!”
邓小平回归到自己一生最迷恋和热爱的大海。就这样,他把自己的生命全部交给了他热爱的祖国。
江海奔腾,它在敞开胸怀接纳伟人的英灵;人民哭泣,十二亿中国人民默默地为领袖祈祷。壮丽的祖国山河,豪迈的中国人民,都在深切地呼唤着:小平同志,你是中国人民的好儿子,我们永远怀念你!
瞬间,就像神话中呈现的一幕:乌云顿时散去,一道五彩缤纷的彩虹跃然出现在万里长空,照耀着整个飞机,照耀着飘飘洒洒落向海洋的骨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