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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被贬昌化军的刚直谏臣———铁骨铮铮任伯雨

曾庆江

2014年05月26日10:03   来源:海南日报

原标题:铁骨铮铮任伯雨

任伯雨像

雷州十贤祠

“十贤祠”中的任伯雨像

刚直的谏臣因为青史留名而永远被人们记起,宋代曾经被流放至海南昌化军的任伯雨就是这样一位谏臣。不畏权臣的大胆奏疏,任伯雨不知道上了多少条,徽宗初政为重振朝纲,特地向朝廷上下征集直言善语,担任左正言的任伯雨首先把矛头直指权臣章惇,并为此连上八道奏折,还联合其他谏官疏奏蔡京兄弟罪恶,为朝廷后来清除蔡京兄弟势力提供了最早的舆论环境。蔡京专权后,任伯雨被削籍编管通州(今江苏南通)。在崇宁二年(1103年)他又为蔡卞所陷,与陈瓘、龚夬、张庭坚等13人以“元祐党人”而南迁,其中对任伯雨迫害最惨,只有他被贬到雷州,并被削籍安置至更为偏远的昌化军。

“抚民如伤”的雍丘县令

任伯雨(1047-1119),字德翁,眉州眉山(今四川眉州)人。他身出名门,父亲任孜字遵圣,以学问气节声闻乡里,与苏洵齐名,后官至光禄寺丞,资政殿大学士。叔叔任伋字师中,也有知名度,曾经通判黄州,后知泸州。兄弟二人被当时人称为“大任”和“小任”。任孜、任伋兄弟两个与苏轼父子为至交。苏轼写了多篇诗文赞颂和怀念任氏兄弟,如《送任伋通判黄州兼寄其兄孜》:“吾州之豪任公子,少年盛壮日千里。无媒自进谁识之,有才不用今老矣。别来十年学不厌,读破万卷诗愈美。黄州小郡隔溪谷,茅屋数家依竹苇。知命无忧子何病,见贤不荐谁当耻。平泉老令更可悲,六十青衫贫欲死。桐乡遗老至今泣,颍川大姓谁能箠。因君寄声问消息,莫对黄鹞矜爪觜。”对任氏兄弟才干极力称赞,同时对其怀才不遇的境遇予以同情与愤慨。

在任伯雨的父亲任孜去世之后,苏轼写了《京师哭任遵圣》一诗表达悲伤之情:“十年不还乡,儿女日夜长。岂惟催老大,渐复成凋丧。……望哭国西门,落日衔千嶂。”他深情回忆了任孜的道德人品:“老任况奇逸,先子推辈行。文章小得誉,诗语尤清壮。……自喜作剧县,偏工破豪党。奋髯走猾吏,嚼齿对奸将。哀哉命不偶,每以才得谤。竟使落穷山,青衫就黄壤。”在诗末,苏轼将任孜和自己的关系比作“竹林七贤”中的嵇康与王戎“惟有王浚冲,心知中散状”,以知音自许。

任伯雨出生在这种家学环境中,接受了父辈的人格熏陶和严格教导。作为任孜惟一的儿子,任伯雨从小就与众不同,钻研古代经典,文章雄健有力。神宗元丰五年(1082)进士,调施州清江(今湖北恩施)主簿,以“里名胜母,曾子不入”为由拒辞不受,后知雍丘县(今河南杞县),“御吏如束湿,抚民如伤”,即管理下级如同捆扎湿物一样急切严厉,安抚百姓如同对待自己的伤口一样周到细心,正因如此,他才做出了众人认可的政绩。雍丘县背枕汴河,水道货运船只络绎不绝,这使得雍丘盗贼成风,百姓多苦于此,但是官差却从未曾抓住盗贼,老百姓不知道原因何在。任伯雨在调研的基础上,下令运送货物的过往船只一律不能在雍丘境内过夜。刚开始,船家货主拒不听从指令,伯雨就下令说,凡是东下的船只,就用斧头砍断其缆绳,而北上京城的船只,则由本地船只护送出境。这样,雍丘再无盗贼,夜不闭户,百姓安家乐业。

担任雍丘县令的任伯雨敢做敢为的行事风格,为他日后担任朝廷谏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有人向朝廷上奏任伯雨的政绩,他因此被征召入朝为官,先是担任大宗正丞,刚刚到任又被擢升为“左正言”。

铁骨铮铮“左正言”

左正言在宋朝系门下省属官,虽然官阶不高,但是“凡朝政阙失,大臣至百官任非其人,三省至百官事有违失,皆得谏正”,是朝廷监察制度中的重要一环,因此地位重要。徽宗初政,为重振朝纲、收拾民心,特地向朝廷上下征集直言善语,担任左正言的任伯雨首先把矛头直指权臣章惇,并为此连上八道奏折,其中一个大意如此:“章惇长久窃取朝廷大权,欺骗朝廷,流毒百官,趁先帝(哲宗)变故的仓促之机,就表现出篡位之意,看不起皇上,不再有做臣子的恭敬。假使他的用心得以实现,将在什么地方安置皇上与皇太后?因此,如果宽恕而不杀他,那天下的大义就无法阐明,大法就无法确立了。我还听北方的使者说,去年辽主正进食,听到我朝罢免了章惇,放下筷子起身,接连称好,说宋朝错用了这个人。北方的使者又问,为什么对他只像这样放逐贬谪呢?从这件事看来,对章惇不只是如孟子所说‘国人都说该杀’,虽然是蛮貊之邦,也无不以为该杀的。”最终,章惇被贬为雷州司户参军。

建中靖国元年(1101),主政者主张调和新旧党之争,是为“建中调和”。对于这一举措,任伯雨说:“人才固不当分党与,然自古未有君子小人杂然并进可以致治者。盖君子易退,小人难退,二者并用,终于君子尽去,小人独留。唐德宗坐此致播迁之祸,建中乃其纪号,不可以不戒。”“建中调和”无疾而终,可见任伯雨的先见之明。

关于朝廷在西北边境用武将作地方官的做法,任伯雨也有自己的独特见解,认为朝廷甚至应该放弃这些地方之争,还地方以安宁。他还上书给朝廷,认为应当将张耒、黄庭坚、晁补之、欧阳棐、刘唐老等留在朝内,而对于蔡京这样的权臣,则应当彰显其罪恶。他联合谏官陈瓘和御史龚夬等疏奏蔡京兄弟罪恶,并且说:“卞之恶有过于惇。”为此指陈蔡卞六大罪状,引起强烈反响,为朝廷后来清除蔡京兄弟势力提供了最早的舆论环境。章惇、蔡氏兄弟当时都是地位尊贵的权臣,作为谏官的任伯雨胆识可见一斑。

像这样不畏权臣的大胆奏疏,任伯雨不知道上了多少条。“伯雨居谏省半岁,所上一百八疏,大臣畏其多言,俾权给事中,密谕以少默即为真。伯雨不听,抗论愈力,且将劾曾布。布觉之,徙为度支员外郎,寻知虢州。”(《宋史·任伯雨传》)宰相曾布希望任伯雨少说话,但是他不但不听,而且打算弹劾曾布,因此被降为度支员外郎,不久又被外放为虢州(今河南灵宝)知州。崇宁初,蔡京专权后实行大规模的党禁,任伯雨被削籍编管通州(今江苏南通)。但是那些权臣始终不愿意放过他,在崇宁二年(1103年)正月乙酉为蔡卞所陷,与陈瓘、龚夬、张庭坚等13人以“元祐党人”而南迁,其中对任伯雨迫害最惨,因为只有他被贬到雷州,并被削籍安置至更为偏远的昌化军。

任伯雨不光是以大胆直言的谏臣知名,同时他还是一个自学成才的治河专家。黄河之患是历代统治者的难题。建中靖国元年(1101),任伯雨在批评了北宋治河方针后提出:“盖河流混浊,泥沙相半,流行既久,迤逦淤淀,则久而必决者,势不能变也。或北而东,或东而北,亦安可以人力制哉!为今之计,正宜因其所向,宽立堤防,约拦水势,使不至大段漫流。若恐北流淤淀塘泊,亦只宜因塘泊之岸,增设堤防,乃为长策。”(《宋史·河渠志》)任伯雨提出的“宽立堤防,约拦水势”的治水主张为后世重视,在治河方面产生一定影响。

削籍安置昌化军

任伯雨被削籍安置到偏远的海南昌化军(今海南儋州),时年56岁。他的长子象先本来在秦州(今甘肃天水)任户曹,得知父亲被流放的消息,便弃官随父亲流琼奉养,成就了至孝的美名。重新掌权的蔡卞等人还不甘心,进一步迫害任伯雨,他们用匿名书的方式陷害他的二儿子申先,将其逮捕入狱,而任伯雨的妻子也在这个时候忧惧交加而去世。这些消息一同传递给了远在海南昌化军的任伯雨,伯雨很平静地说:“死者已矣,生者有负于朝廷,亦当从此诀。如其不然,天岂杀无辜耶!”话里充满了激愤之情,但是对善恶有报却有着坚定的信心。

蔡京专权之后,大力打击“元祐党人”,还开出了309人的名单,目为“奸党”,并刻“奸党碑”传布天下,任伯雨就在名单之中。经历了人世的沧桑,任伯雨已经将生死看得很透彻。正因为有这样的心态,他才能在昌化军平安地度过三年。崇宁四年(1105年)九月,任伯雨从昌化军被移至道州(今湖南道县)。

宣和初年(1119),任伯雨离开人世,享年73岁。在绍兴初年,高宗诏赠任伯雨为直龙图阁,又加谏议大夫,并且根据他的奏疏将章惇、蔡卞、邢恕、黄履等人的罪恶大白于天下而进行了追贬,真正体现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千年古训。淳熙中,又被孝宗赐谥忠敏。

宋朝自乾兴至绍兴150余年间,有寇准、苏轼、苏辙、秦观、王岩叟、任伯雨、李纲、赵鼎、李光、胡铨等名相贤臣先后被贬谪雷州或贬琼过雷。他们深受雷州人民爱戴,被尊为“十贤”。咸淳十年(1274),知雷州军事虞应龙本着“敬贤如师”、“疾恶如仇”的目的创建“十贤祠”,并由文天祥作《雷州十贤堂记》以志其事。在《宋史·任伯雨传》中,有这样一段评价:“抗迹疏远,立朝寡援,而力发章惇、曾布、蔡京、蔡卞群奸之罪,无少畏忌,古所谓刚正不挠者欤!”可见史家对其人格的极力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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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常雪梅、程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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