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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彦夫的故事二:第一所农民夜校

2014年03月31日00:00   来源: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朱彦夫,1947年入伍,49年入党,参加了上百次战斗,10次负伤、动过47次手术、3次荣立战功;在朝鲜战场失去四肢和左眼,患多种疾病,心脏被放进5个支架;解放后,他毅然放弃优厚待遇,回到家乡沂源县张家泉村,用25年的时间,带领村民致富,让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历经7年创作出33万字自传体小说;他被誉为“当代中国的保尔·柯察金”......

朱彦夫的人生是艰难的人生、英雄的人生、光辉的人生,朱彦夫的故事同样充满了传奇色彩。我们通过讲述发生在他身上的不同时期的几则小故事,走近这位传奇老英雄,走进他的传奇人生。

故事二 第一所农民夜校

时间:1958年

地点:山东省沂源县张家泉村

图书室乍一开张,乡亲们仅凭着稀奇、新鲜,仨一团俩一伙地往图书室里钻,而且大多是或站或坐地在院子里翻一阵了事,很少有借走回家看的。几天以后,就变成了一个个人堆儿。一人读,众人听,还时不时地向朱彦夫请教。后来干脆成了朱彦夫一人读给全院的人听。就这样,不出一月,朱家小院里在经历了一番热闹景象之后渐渐冷落下来了。

朱彦夫深知图书室被冷落的原因——乡亲们没几个识字的,但总不能这样天天念给他们听啊。

1958年农历八月十五这天,秋高气爽。仍是单身汉的省荣军休养所刘所长又一次来和战友团聚了。

寒暄过后,朱彦夫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总觉得压抑。刘所长见状忙问:“又遇上啥难题了,我的老战友?满脸愁云,怪吓人的,快跟大叔说说。”

“刘所长,像咱这样的残废还能为乡亲们做点啥?好不容易办了个图书室,可没几天就门庭冷落了。乡亲们不识字咋看书啊?”

“嗨!我当是什么大事,值得你愁成这样。乡亲们不识字,你识字不就行了吗?现在泰安那边的乡下兴起了办夜校,农民白天干活,晚上学文化,还真是个好办法唻。”

刘所长一番话使朱彦夫顿开茅塞,他一口一个谢谢刘大叔指点,和刘所长亲亲热热地攀谈起来,并一起商讨了办夜校的具体办法。

中秋节过后,他便与村干部说明了要办夜校的意图,村干部们说这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在表示一定全力支持的同时,深为朱彦夫的身体担心。老村长说:“你是功臣,为保卫祖国把身子骨都伤成这样了,还总想着为乡亲们办好事,乡亲们会感激你的。只是你身子骨撑得住撑不住,这你可要仔细啊。”

“老村长放心,我没多少能为乡亲们出力的能耐,可建夜校,纵有天大的困难也要办起来,而且一定要办好!”

村干部们被深深地感动了。围绕着校址的确定,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来。大家一个心思,那就是校址离朱彦夫家要近而且路要好走。可事不凑巧,近处实在是找不出空房。最后,还是老村长提醒了大家:“我想了一周圈儿,只有南山上四队的仓库可以挤一挤,只是彦夫要吃苦了。”

“行,不就是多走点路吗?有了教室啥都好说。”朱彦夫说道。

校址就这样确定下来了。紧接着就是倒仓库、清扫地面和墙壁。至于课桌板凳,有了上次办图书室的经验,也不难置办。他们借来一些既宽又长的厚木板,两头用土坯一支,课桌就有了;朱彦夫又献出图书室里的凳子给离家远的坐,近的自带凳子。黑板也不难制,让木匠做个木板,涂上墨汁就成了。

一切准备停当,只等择个吉日开学了。“庄户手,三六九。就定在十月二十六吧。初六、十六、二十六还占着仨六呢,也让咱夜校顺顺当当地办起来。”老村长兴奋地唠叨着。

离开学还有五天了。朱彦夫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用粉笔朝竖立的黑板上写字自己还没数。

由在纸上写到在黑板上写,这个对常人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对朱彦夫却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他抱着粉笔在墙上写啊,画啊,整整一天下来,一盒粉笔没剩下几根,举臂可及的约五平方米的墙壁上已没了空白,可令他满意的字却没有几个。太高、过低的地方更是没有一个像样的字。尤其是一支粉笔用不到一半就露不出头而不能用了,更使他烦恼。

饭桌上,他想到了将粉笔绑在竹筷上;床头桌前,他考虑到了把粉笔装在青霉素药瓶里……

夜幕降临了。是哪儿传来的哨音由远及近?噢,是家住南山的大姐的小儿子来了。朱彦夫便问小外甥哪儿买的泥哨。“不是泥哨,是子弹壳。”小外甥认真地说。

“让舅舅看看。”小外甥顺从地把子弹壳给了舅舅。

朱彦夫用残臂抱着这久违了的子弹壳,一半晌,他突然惊喜地叫道:“快,快拿粉笔来。”妻子拿来粉笔,他示意妻子将粉笔插入子弹壳内。不松不紧,正好装上。朱彦夫抱起装在子弹壳内的粉笔在墙上又写了起来。

五天以后,朱彦夫和乡亲们盼望已久的开学时间到了。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因刚下过一场雪,到处银装素裹,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明亮、耀眼。

晚上7点钟,当朱彦夫在村干部的陪同下拄着双拐来到学校时,乡亲们早已挤满了教室。听到教员朱彦夫来了,教室内立刻肃静下来。临近门口的几个学员争相出来搀扶。

身着蓝布中山装的朱彦夫走上讲台,环视了一下满教室的“学员”,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乡亲们,旧社会我们贫下中农的孩子上不起学。解放后,国家百废待兴,目前的教育还很薄弱,加上农村还比较贫困,受过教育的农民仍不多,咱村里500多口人竟没有一个高小生。没文化不行,没文化思想就适应不了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需要。不用说科学种田,就连记个帐也不能。只要用心学,肯下功夫,学习并不难。我也是残废以后慢慢学的,水平不高。从今晚开始,咱就一块学习,共同提高吧!”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朱彦夫便按照事先备好的课认认真真地教起来。

从这天开始,不论刮风下雨,朱彦夫总是拄着双拐按时到达离家2里多路的夜校教室。

有一天晚上,已经7点半多了,还不见朱彦夫的影子。学员们等急了,顶着凛冽的寒风去迎他。“怪呀,开学这么长时间他可是从没来晚过,再说,凭他那认真劲就是家里有急事也会捎个信来的。”学员们边走边议论着。

突然,远远地发现路旁雪地里有一个黑影在晃动,几个小学员不禁毛骨悚然。他们试探着慢慢靠近。“是朱教师,是朱教师。”不知谁喊了一声,几个人便“呼啦”一下围上去,看着他满身泥水、两只假腿已经掉下来的惨状,这些男子汉们掉下了滚烫的眼泪。他们脱下棉袄包起朱彦夫,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回了家。

原来,天天陪着朱彦夫去夜校的学员小张出了远门,朱彦夫只好独自一个人往学校赶。由于路滑,右眼视力又弱,走到半路就摔倒在雪地里。像他这样无手无脚的人摔倒后没有人扶,或不借助其他东西,自己是爬不起来的。

朱彦夫躺在雪地里,四下张望,企盼着有人路过,企盼着临近有块高大的石头或者一棵大树什么的,但是什么也没发现。在使尽全身力气挣扎过几次以后,他失望了。他感到寒冷刺骨,想到朝鲜战场上那可怕的雪地。“不行,爬不起来也不能这样静静地躺着,得不断地运动。”就这样,朱彦夫在雪地里滚啊、滚啊。身体的热量融化了冰雪、融化了冻土,雪水和着黄泥,沾到他身上,他完全成了一个泥人。

事过之后,朱彦夫身边就多了两个“保镖”。从这以后,朱彦夫没再耽误一节课。

朱彦夫是个细心人,有一次上课,他发现少了两名学员,一问才知是因买不起煤油停学的,他心里一阵凄凉,思索片刻对学员小张说:“明天去告诉他俩,煤油我找村干部解决。”

第二天晚上,讲台旁的墙角里便多了一个扁形的装满煤油的玻璃瓶,可他们哪里知道,这煤油竟是朱彦夫从当月所剩不多的残废金里挤出钱来买的。

张家泉村的农民夜校就这样红红火火地持续了多年,以至于现在回忆起上夜校的那段往事,乡亲们仍显得激动不已。个体户老张说:“俺现在生意兴隆,多亏了老朱那时候教俺学的文化。”现任村会计说:“我现在的知识,都是当年跟着老朱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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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高雷、姚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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