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7月04日08:30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炫”,九零后的青春表达
李智勇
赞美郭敬明是一件有风险的事,但是,我还是要肯定电影《小时代》。
不错。它故事浮夸、造境虚假,感情观肤浅、极端,对青春的认识一点也不深刻,但是,它在记录、书写、表达一种独特的青春形态,和《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的阳光不同,和《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的纠结不同,和王蒙的《青春万岁》、杨沫的《青春之歌》更不同。
姑且称之为“炫青春”。这是人类进入到消费时代,都市青少年掌握了一定的物质支配能力之后,在消费欲望、个体意识崛起、青春骚动的混合驱使下,展现出的青春形态。
何为“炫青春”?电影中借专栏作家的演讲点出来:世界是个浩渺的宇宙,我们是发出微弱的光的小星球。发光者,炫也。把自己的青春展现出来、表演出来、燃烧出来,把自己的个性喊出来!
酷和炫,是这青春形态的一对镜像。炫是特别冲击性的展示,酷是以消解展示的方式、同样冲击性的展示。
用这种眼光看《小时代》,才能读懂:在都市中心纯用玻璃搭建出一座大房子,到处都是名牌走秀,带着墨镜的保镖烘托出又帅又酷的老板……这些“大叔”们觉得幼稚、浅薄的构造,为何能打动少年的心,让他们热血沸腾。因为电影中,郭敬明给他了解的人群量身打造了他们理解甚至渴望的梦,这个梦,炫极了。这时候,一切浮夸、做作、浅薄似乎变成了可以接受的。
这种炫青春有没有问题?有问题。正视物欲,难免陷入拜物教;追求当下燃烧,忽略燃料沉积,其焰必弱……但是,青春心态也是客观存在的反映,他们对炫青春的拥戴,用浅显的道德说教都无法消弭。我们只有用历史研究者“理解之同情”之法进乎其中,尊重少年的心理,跟着游,才能想办法给我们的炫子弟暗暗递上一些不炫、但关乎深远的养料。但这是下一步的事。第一步,是要挖掘炫的正价值,试着去欣赏“想唱就唱,我最闪亮”哲学。
商业包装的伪理想
任姗姗
电影在中国,常会遭遇意义的“超载”。泛政治化、泛艺术化、泛商业化都会给中国电影带来不能承受之轻。正被热议的电影《小时代》,便是一例新的“超载”。
不管票房如何狂飙突进、生意人和粉丝如何欢呼雀跃,单以艺术的标准来评判,《小时代》的硬伤是无法回避的:故事不完整,人物性格标签化,那些被柔光镜过滤后的生活如此地不接地气,更要命的是在物质崇拜下电影肆意地挥洒消费符号。借用张爱玲被引用过度的一句话来形容,整部电影“就像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简单站队、粗暴讨伐显然偏离了评论的本质,但是理解不等于过分宽容甚至放纵。一哄而上地捧杀或者棒杀,足够酣畅淋漓,然后呢?对于电影、观众乃至包容多元的文艺创作、文艺批评环境而言,都于事无补。所以,关于上一段的评价,我要重申“艺术”标准。因为,《小时代》所呈现的是一个网络媒介与消费社会共谋之下的文化多面体,它显然不是故事主导的电影,也不是单纯的导演主导或明星主导的电影,艺术不过是很多面中的一面,电影不过是包裹商业野心的一个炫目的外壳。对它来说,消费诉求远远大于文化表达。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小时代》也非石头缝里蹦出来。尽管这是郭敬明的第一部导演作品,但当他选择用影像语言重构这一畅销青春文学时,就注定指向今天。就像当年很多文学评论家面对销量过百万册的《小时代1.0折纸时代》所评价的:“图书销量并不代表作品质量和文学含量”。放在电影里,这同样是一句真理,“票房当然不代表影片质量和艺术含量”。
但很多观众还是买账。因为《小时代》给了他们现实中喜欢或者追求的东西——华服、秀场、跑车、奢侈品以及不被束缚的自由叛逆。因而电影从一开始就是为这些消费者量身打造的。至于其他,根本不在讨好之列。因为这些观众大多属于青少年,电影才会引发关于价值观误导的争议。一部电影真能毁掉青年的价值观吗?假如,我们放眼望去,用浏览代替阅读,用拼贴代替叙事,用传播代替创作,用虚浮代替责任,用商业代替文化……几乎蔓延成这个时代的通病。《小时代》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它放大了吸引眼球的商业元素,而躲避了青年偶像的责任担当。《小时代》当然会成为一个经典的商业案例,但这又何尝不是对电影的另一种背负危险元素的超载?我的担心是,脱去了那件缀满所谓“理想、个性”的华丽外衣,《小时代》的“贴地飞行”能持续多久?随着粉丝们长大成人,“小时代”与粉丝的“喂养”关系还能持续多久?
中国电影产业的井喷,中国电影与世界文化的交融,必然带来生产方式、话语表达的转变。《小时代》走在了风口浪尖,它所引发的社会现象,值得我们反思。
《 人民日报 》( 2013年07月04日 24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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