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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奇帆:重庆没有模式,只有智慧型改革的深入和探索

2013年03月19日10:33   来源:人民网-中国经济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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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周刊》:您把金融杠杆运用到小微企业发展上。重庆的“创业热”可持续吗?

黄奇帆:我们主要通过资本金补助、税收优惠和金融担保等方面的优惠政策扶持小微企业的发展,我们让农民工自己出10万元带上七八个人创业,财政出资就补助你3万~5万元,还协调银行按资本金1:1的比例给你贷款,再给你几万元的等额税收优惠。这样一来,几年间,重庆有8万多个微型企业就成长起来了,一个企业有七八个人,就增加了60多万人就业。

如果我们城市化的方式是要实现更多人就业,解决60多万人的就业问题,算一笔账的话,一个人至少是50万元的产值,60多万人就产生3000多亿产值。这样的工业体系,如果要投资,至少是2000多亿,政府有能力实现吗?而鼓励他们自己创业,花多少钱呢?8万多个微型企业,政府财政拨款出27亿,银行贷款70亿,总共投入不到100亿。这说明不能光靠政府招商引资,搞大产业,还要靠千百万民众自我革新、自我创业、自己救自己。创业的人多了,政府的税基就大了,支出的失业保险金也少了,完全可形成一种良性循环和可持续性。

是农民工进城,不是农民进城

《中国经济周刊》:2010年8月,重庆农民工户籍制度改革启动,现在已经进入常态化转户阶段,这被认为是我国户籍制度改革的一次大胆尝试,您怎么看?

黄奇帆:改善农民工待遇是人权问题,是公民权利的问题。善待农民工,是我们应尽的良心,是管理者的良心。城市化进程的本质是减少农民,把农民工转化为城市工人的一个过程,在这个意义上,关于城乡迁徙的安排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重庆这几年做了360万农民工转户,我们的关键是农民工进城,不是农民进城。随着城市工业的发展,产生了许多新的工业和服务业的岗位,需要大量农民工补充。他在补充工作的若干年里,你始终不给他户籍,是不讲道理的,是不公平的,是一个半吊子的城市化,不是真正的城市化。

《中国经济周刊》:农民工户籍制度改革会造成城市的沉重负担吗?城市能否消化得了?

黄奇帆:有人认为农民工转户进城成本太大。确实,按转户成本10万元/人计算,政府财力难以承受。但农民进城会为城市创造红利,如果按每人每年50万元产值算,1亿人转户一年就会创造50万亿的产值,其贡献远大于需要付出的成本。另外,转户涉及到的养老、医疗、住房、教育等成本,是通过10~20年的长周期分摊成本的过程,即期支出并不大。同时,转户成本“一分为三”,大体企业40%、政府30%、社会30%。改革的成本总体是可控的。

农民工户籍制度搞得好,会让中国人口红利延长15~20年。现在主要有三个红利,人口红利、改革红利和资源红利,这三大红利推动了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的快速发展,今后10多年,还会继续发挥重大作用。

重庆不存在债务过重问题

《中国经济周刊》:重庆提出计划3年开工、5年建成4000万平方米公租房,形成“双轨制”住房体系,进展如何?给重庆带来了哪些变化?

黄奇帆:“双轨制”主要指市场化商品房占70%~80%,以公租房为主体的保障房占20%~30%。现在我们已经竣工1315万平方米,惠及58万群众,如果全部建成,可以惠及200万群众,并将30%以上的城市人口纳入保障范围。

目前看来,这个制度有效解决了中低收入群体住房困难问题,也推动了重庆主城城市化进程,使重庆主城从“一环时代”进入“二环时代”,也促进了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公租房的逐步投放引导了住房合理消费。2012年,重庆主城区成交商品住房1917万平方米,均价6389元/平方米,与2011年大体持平,房价涨幅在全国30多个主要城市中排中低位,获得国务院督察组高度肯定。

《中国经济周刊》:“十二五”期间,重庆计划投入3000亿改善基本公共服务会不会担心地方债的问题?

黄奇帆:重庆这些年的基础条件可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方面的投资当然就多。基础设施的投入,大致来源三块,一块是靠市场化来化解,一块是通过土地储备增值收益投入的,一块是中央给的补助。在构建大的基础设施网络方面,很多是可以收费的,比如我们已经修了2000公里高速路,形成800多亿的债务,但这些高速公路一年可以收五六十亿的费,收20几年,这八九百亿完全可以还得了。我们现在“八大投”的里边的帐,绝大部分是靠市场化手段来平衡的。城市其他的重大基础设施,我们通过土地储备的增值收益以及财政预算来平衡了。另外,中央这些年加大了对西部地区基础设施建设的支持力度,每年对西部的转移支付增长都在20%以上,这帮助包括重庆在内的西部地区解决了很大问题。比如修农村公路,重庆每年都有五六千公里,中央补助一点,市里面通过财政预算来安排一点,区县配套一点,就把问题解决了。

关于重庆的债务,我告诉你们两组数据,足以说明问题。第一组数据,就是债务相当于GDP的比例。按国际通行规则,一个国家的债务最好不要超过GDP的60%。这里的国家债务,包括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举的债,我们国家现在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债务加起来,与GDP之比还在50%以内,总体是好的。对于地方债务而言,重庆的规则是不超过30%。目前,重庆的债务是2600多亿元,与GDP之比为23%,现在是很安全的。第二组数据,是债务和财政可支配支出的比例不要突破1:1,重庆去年的可支配支出4000多亿,算下来,我们的这个比例是65%。由此看,重庆的债务控制是比较理想的,不存在债务过重的问题。

《中国经济周刊》:这次全国两会,重庆代表团提出的全团建议就是“将重庆成都城市群建设成为引领西部地区发展的国家级城市群”,您是否有意扩大重庆的洼地优势,并在更大区域内共享改革红利?

黄奇帆:目前,珠三角、长三角、京津冀这三大城市群空间开发密度已经很高,资源环境承载能力有所减弱,从培育新的城市群,促进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角度,有必要将成渝城市群纳入国家级城市群来规划建设。

成渝城市群一旦形成,将进一步凸显成渝地区的洼地效应,提升区域竞争力。重庆和成都同为国家设立的统筹城乡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具有先行先试权,在统筹城乡发展过程中已经积累了一些比较成熟的经验,如户籍制度改革、土地制度改革、财税体制改革等。成渝城市群形成后,这些改革经验将会在整个城市群推广,影响范围更大。同时,将成渝城市群整体打包,有利于我们在基础设施建设贴息贷款、产业项目信贷服务、城市用地计划指标、设立海关特殊监管区域、进口商品配额等方面,获得更多国家政策支持。

(责编:杨丽娜(实习)、常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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