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龍怡君在隔離病房護理患者。
醫護人員在隔離病區噴洒消毒液。
護目鏡起霧,需要借助隔離病區走廊的光線才能看清病歷上的字樣。
8小時后脫下防護服和手套,侯潔的雙手被汗水泡成了白色。
脫下防護服的熊明大汗淋漓,臉上全是壓痕。
2月9日,難得一見的太陽探出了頭。
四川大學華西廣安醫院傳染病區,醫護人員顧不上春日暖陽和滿院花香。在這棟充滿消毒水味道的大樓裡,他們被口罩遮住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大樓出奇安靜,偶爾傳出鞋底和地板摩擦的聲音。
和煦的陽光照耀著寂靜的大樓,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斗還在持續。2月9日上午,廣安日報社全媒體記者走進抗疫最前線,記錄下他們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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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點30分許,龍怡君站在試衣鏡前。白色的“連體衣”、白色的“筒靴”、藍色“外套”。白色加藍色,龍怡君平時也喜歡這麼搭配。
這番“打扮”,花了將近40分鐘。白色的防護服、藍色的隔離衣、N95口罩、護目鏡、雙層鞋套、雙層手套,是她最近每天的“裝飾”。
“要讓病人早日康復,必須得先保護好自己。”跟隨龍怡君的腳步,記者與她一同穿過清潔區、緩沖區、污染區。和前一班護士熊明交接工作后,龍怡君開始觀測患者血氧飽和度、呼吸情況,監測患者脈搏、體溫,為患者輸液、霧化。這些程序,龍怡君必須在很快的時間內完成。“時間久了,護目鏡上的霧氣會凝結成水珠,影響視線。”龍怡君說。
為了解決護目鏡凝水問題,醫護人員不得不想一些“苦方”,在鏡片上涂抹一些碘伏或洗滌劑。這些方法,僅能延緩護目鏡鏡片水珠凝結的時間,卻容易對醫護人員造成傷害。幾天前,混雜著碘伏流下的水珠,將一名醫生的角膜灼傷。
和龍怡君完成交接后,在污染區工作了4個小時的熊明順著U字形過道,按照程序走出隔離病區。“我們採用的單通道通行模式,盡可能減少污染風險。”熊明先后經過了污染區、緩沖區、清潔區。
每走出一個區域,熊明會嚴格按照規定脫掉相應的服飾、手套、鞋套。每脫掉一件物品,都會用酒精對手套進行消毒,然后脫掉手套,再戴上新手套。到達清潔區之前,還需在緩沖區進行紫外線消毒。從走出污染區到進入清潔區,一共要進行7次消毒。
細心的呵護,嚴格的防護,也讓確診患者消除了心理上的恐慌。在病房內,他們會按照醫護人員要求,主動配合。尤其是在護目鏡凝水影響護士視線的情況下,他們還會成為醫護人員的另一雙眼睛。
“我們會通過手機看廣安的疫情信息,目前已治好了3個,我沒那麼害怕了。”一名確診患者對記者表示,醫護人員無微不至的關心,和我市出台的一些硬性措施,增添了他治愈出院的信心,減少了他對外面家人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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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安全區,侯潔在換口罩的瞬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相比熊明這一組,侯潔護理的病人症狀較輕,但她的工作時間更長。8個小時下來,侯潔臉上布滿了口罩的勒痕,兩頰位置出現了壓瘡,兩個手掌被手套內的汗水泡成了白色。
侯潔是廣安區人民醫院的護士,是一名增援人員。“8個小時全副武裝,太難受了,但我特別特別地驕傲。”侯潔說,她是廣安區人民醫院第二批增派護理人員,原本第一批名單裡就有她,因為感冒,被替換了下來。醫院第二批增派人手時,她獲得了這個機會。
“做這件事,我覺得對得起自己,對得起這個職業。”盡管已經戴上了口罩,但記者仍能清楚地看見她眼角的笑紋,還有眼中閃爍的淚花。說完,侯潔再次卸下口罩,已經8小時水米未進的她,將一盒牛奶一飲而盡,臉上的傷痕再次出現在記者眼前。
採訪過程中,一名濃眉大眼的男護士一直在清潔區附近“晃蕩”。他叫楊林,凌晨4點才下班的他沒睡幾個小時,又來到了工作區。作為醫院為數不多的男護士,疫情發生以來,他吃住都在這棟大樓裡。“作為男士,我的精力足一些,體力好一些,能幫上點忙也好。”楊林說,大家這麼忙,他確實睡不著。
與年輕的楊林和侯潔不一樣,四川大學華西廣安醫院感染科護士王鳳玲相對平靜。47歲的她,是這棟大樓裡最年長的護士。在感染科10多年,先后經歷了H7N9和新冠肺炎疫情。“沒有過不去的冬天,也沒有不會到來的春天。”王鳳玲說,這麼多人一起努力,我們肯定會在短時間內收獲勝利。
年輕人的主動,年長者的樂觀,四川大學華西廣安醫院護理部主任李君慧很是欣慰。“春節前,就有不少護士報名,志願加入抗疫一線,全院主動報名的醫護人員超過300名。”李君慧說,為確保一線醫護人員身心健康,醫院每14天輪換一批醫護人員,其中很多人在完成14天的工作后,不願下“火線”。一些同事還提前向她“預約”,如果醫院派出醫護人員前往武漢,請優先安排。
“他們很努力,看著都心疼。”李君慧說,前幾天病例增加較多,有一名護士情緒失控,在她面前大哭,“她是主動報名來的,不是害怕。而是作為一名醫務工作者,對生命的敬畏!”
這些天來,面對這些年輕的護士,李君慧不僅要領導好護理團隊,還要安撫大家的情緒,確保每一個人能以最好的狀態參與到抗疫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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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與李君慧的交流,被中斷過多次,她的電話響個不停。治療空間准備、物資籌備、儀器設備管理、護理質量把控等,都需要協調和處理。
“早上8點上班,晚上幾乎都不能按時下班,10點以后下班回家成為常態。”李君慧告訴記者,這種工作狀態,她和丈夫賀紹剛已持續了20多天。
賀紹剛是四川大學華西廣安醫院醫務部的一名科長。疫情期間,感染科、護理部、醫務部是最忙的三個部門,夫妻倆分別在兩個部門工作。“女兒、女婿新婚不久,原計劃春節一家歡聚。”李君慧說,1月中旬接診首例患者那天,他們就告訴女兒、女婿,假期取消,年后再聚。
“春節前一天晚上,女兒、女婿從成都開車回到廣安。”李君慧安排吃了一頓晚飯便把他們攆走,叮囑他們做好防護,盡量不要出門。也正是從那天起,難得在家裡開伙,夫妻倆的年夜飯,是在醫院食堂吃的。
疫情來臨,李君慧、賀紹剛夫婦不能見女兒,護士劉慧則回不了娘家見媽媽。“每年春節都會值班,但可以輪休。”劉慧是從骨科抽調過來的一名護士,疫情發生后,她主動報名加入抗疫一線。
因為是骨科護士,劉慧的媽媽以為她只是正常值班,當從劉慧婆婆口中得知她來到了感染科時,非常擔心。“其實我們都還好,每一道程序都規范操作,將感染的風險降到了最低。”劉慧也希望通過廣安日報全媒體告知她的父母,“不用擔心!”
同樣,一提到自己的媽媽,今年57歲的感染科科長蘇小蘭眼淚直流。“春節前她到醫院住院五天,我隻去探望過一次。”蘇小蘭的母親已經87歲,這幾天還在老家肖溪鎮衛生院住院,母女倆隻能通過電話,互道平安。
家在廣安城區的熊明,已經6天沒有回家。“二兒子隻有1歲多,是一名早產兒,抵抗力本來就弱。”熊明說,她怕自己不小心感染,再傳染給孩子們。
在傳染病區大樓裡,記者還見到一位特殊的外援——四川省新冠肺炎重症病例醫療救治專家組成員葛穎。葛穎是川北醫學院附屬醫院醫生,1月20日,正在收聽收看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電視電話會議的他,中途接到醫院同事打來的電話,“省上抽派你馬上去廣安,參與首例危重患者的救治,馬上派救護車送你過去。”
這樣的調度,葛穎並非第一次經歷。作為省醫療救治專家組成員,他還曾被派往遂寧參加“H5N1”疫情抗擊的救援指導工作。“作為一名醫生,這是我的本分。沒能去成武漢,這裡也是前線。”葛穎將自己比作一名戰士,他說,地震、SARS,有不少醫療戰線的同事犧牲,他們舍小家、為大家,都是履行救死扶傷的本職。廣安日報記者 高志堅 蘭宇 康建林 文/圖
來源:《廣安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