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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小平打橋牌趣事多

2017年12月13日08:28    來源:廣安日報    手機看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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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同志鐘愛橋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他一生和很多人打過橋牌,但相對固定、經常一起打牌的搭檔不多,早年一起打得比較多的是萬裡、吳晗、張致祥,后來比較穩定的搭檔是王漢斌、丁關根和我(本文作者王大明)。在我接觸的領導同志裡面,小平同志的橋牌水平是最高的,而且牌風好,非常守時。不管輸贏,他絕不會發脾氣,也不會埋怨人。在我的心目中,他既是一位偉人,同時又是一位慈祥和智慧的長者。和他在一起,沒有疏離感,也不讓人害怕,可敬而且可親。

打牌這事曾是保密的

橋牌是一項高級扑克游戲,現在已經成為風靡世界的體育運動。不過,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前打橋牌的人很少,據我了解,僅僅局限於高級知識分子當中,比如大學教授、記者、醫生、工程師。我是一九四九年前在北平上學的時候學會的,主要是從事地下工作的時候用來做掩護。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我到北京市委研究室工作,有幾個同事,包括王漢斌,也喜歡打橋牌。他們是在西南聯大讀書的時候學會的。

小平同志是什麼時候學會打橋牌的,他從來沒有講過,據說是1952年他擔任中共中央西南局第一書記的時候,在四川內江遇到一位朋友教會了他打橋牌。而此前,比如渡江戰役的時候,小平同志也經常打牌,不過打的還不是橋牌,是“打百分”之類的。

1961年小平同志到北京順義農村調查,休息的時候想玩一玩,就讓北京市委第二書記劉仁找人和他打橋牌,劉仁就找了王漢斌,王漢斌就約我一起去。一見面小平同志就問我們的名字,然后就說:“王漢斌干脆就叫大王,你就叫二王”,以后長期就這麼叫了。接著我們就坐下來開始打牌。開始有點兒緊張,可是打著打著就不緊張了。

據我所知,在這之前,小平同志1959年曾摔了一跤,導致行動不便,沒有別的活動就打橋牌。他打橋牌曾經固定的對家是當時對外文化聯絡委員會的主任張致祥,陪他比較多的是萬裡、吳晗。王漢斌和我去了之后,小平同志就老找我們。

后來,鐵道部部長呂正操推薦了當時在鐵道部工作的丁關根,說他橋牌水平較高。小平同志把他找來,一打,果然如此,所以后來小平同志比較固定的對家是丁關根。如果來的人不齊,我和王漢斌也跟小平同志打過對家。小平同志牌技是很高的,所以我估計他不太願意跟牌技太差的人打。另外,固定的搭檔比較熟了,所以小平同志也願意我們經常去。

打牌的時間大體上是星期三和星期六的晚上,星期日的下午和晚上。星期三和星期六晚上一般是7點開始打到夜裡3點。星期日一般是從下午3點打到夜裡3點。那個時候小平同志身體特別好,精力一直很充沛,打得很用心。

我們通常要在那裡吃頓晚飯,吃完飯就又坐下來接著打。當時打牌這事是保密的,我不能跟其他人說,到了早上還要按時上班。

兒孫“湊熱鬧”,氣氛很熱烈

“文化大革命”后,小平同志雖然年紀大了,但精力還是很充沛,頭腦清醒,打起牌來仍然很有興致。打牌的時間一般還是星期三、星期六、星期日,開始的時間也差不多,結束的時間要早一點,一般是到凌晨1點,即使再早也得過了12點。到上世紀90年代,小平同志的身體差一些了,一般打到11點就結束了。小平同志在牌桌上話不多,表情冷靜。但是,一旦牌打得非常得意時,或者大家在一起聊天聊到有意思的話題時,他往往會笑,表情非常豐富。

后來小平同志耳朵不太好了,鄧楠有時候在他耳邊幫他喊一喊,鄧朴方有時候也看一看。鄧楠在這邊,鄧朴方在那邊,挺有意思的,打牌出錯了,或者討論牌的時候,互相斗一斗、吵一吵。鄧朴方在旁邊經常“煽風點火”。小平同志的孫子、孫女還時不時過來親他一下,氣氛非常熱烈。

從1984年開始,中國橋牌協會曾經專門為小平同志設立了一個名叫“健康與運籌杯”的老同志橋牌賽,小平同志挺願意參加的。小平同志對比賽挺認真,“健康與運籌杯”一共舉辦了十屆,我們拿了九次冠軍。有一次是胡耀邦他們拿了冠軍,我們是亞軍,小平同志挺不服氣的,不過那一次確實是我們沒有打好。

冠軍獎杯是流動的,哪個隊拿了冠軍就放在哪個隊。我們拿了冠軍,就把獎杯擱在小平同志屋裡頭,他是很高興的。小平同志逝世以后,這項比賽就停辦了。

小平同志1989年退休之后,生活非常有規律,晚上時間的安排,一般是星期一看電影,星期三、星期六、星期日打橋牌,星期二、星期四、星期五打麻將。打麻將他找的是家裡人和身邊的工作人員,打橋牌就約我們這些牌友。據小平同志家人說,他比較喜歡的還是打橋牌。

我們最后一次打牌大約是1994年國慶節,從那以后就沒有再通知我們去打牌了。那次打牌,小平同志頭腦還是很清楚的,盡管他手有點兒抖,拿牌拿得比較慢。鄧楠在后頭幫著他捋牌,打什麼牌主要還是他做主,他說一聲叫一個草花,要好了鄧楠就給他重復一聲。他對每一副牌打得還是很認真,很有興趣的樣子。聽他的家人說,到后來身體很不行的時候,他還老想著打橋牌。

打牌就是打牌,不談工作

在我接觸的領導同志裡面,小平同志的橋牌水平是最高的,而且牌風好,非常守時。

小平同志打牌守得緊、攻得狠、打得穩,無論領先還是落后,都很有風度。打牌中,他總是注意在不成局的牌上節約時間,而在成局、滿貫或難度較大的牌上多花一點時間和精力。

他還喜歡險中求勝,對手有時冒叫,他抓住這個特點,動不動就加番——通常是叫加倍,可小平同志總是用四川話叫加番,大家也就跟著這麼叫。自始至終,他精力都很充沛,打得很用心,很講技巧。再加上他跟我們在一起打的時間比較長,打熟練了。

小平同志把打牌和工作分得很清楚,打牌就是打牌,不談工作,也不談國事、家事。我們在一塊談牌技,這個牌應該怎麼叫,怎麼打更合適,這些可以隨便談。有時小平同志也開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但別的,都不談。在這方面,我們都很守紀律,個人問題絕不對小平同志談,也不趁機反映什麼事情。能夠和小平同志做幾十年牌友,得到他的信任,我們的謹慎、守紀律,不能不說是重要原因。

不管輸贏,不埋怨人

小平同志的牌風非常好。打橋牌是一種競技,小平同志當然不例外地對勝負也是很在乎的,但是每個人在打牌中很難不犯錯誤。我們和小平同志打橋牌的時候,特別是在膠著狀態的時候,小平同志往往說再打幾盤,分出勝負來。這時候難免有失誤,對勝負影響很大。但隻要打完了,不管輸贏,他絕不會發脾氣,也不會埋怨人,這點非常好。小平同志非常守時,即使打牌這種小事,也是如此。有一次通知我們3點半去打牌,我們剛到就接到小平同志的電話,說他今天有事情可能要晚到一會兒。其實那一次他隻晚到了15分鐘。我們都挺感動的。當然我們也都不敢遲到,到那兒非常准時。橋牌是很講規矩的,正式比賽還有專職裁判。有的人說我們和小平同志打牌,一定得讓著他,這是沒有的事,那樣就太沒意思了。

小平同志曾說過:橋牌如同音樂一樣是一種世界語言,理應成為中國同世界各國人民之間相互交流、理解和友誼的橋梁。他和“橋牌女皇”、美籍華人楊小燕打橋牌的故事,廣為流傳,已成為一段佳話。國際橋牌界也給予小平同志很高的榮譽。1981年,國際橋牌新聞協會為表彰他為中國橋牌運動的發展所作出的貢獻,將最高榮譽“戈倫獎”授予了他。1989年世界橋牌聯合會授予他“世界橋聯榮譽金獎”。1993年,世界橋牌聯合會主席鮑比·沃爾夫來華訪問,向小平同志頒發了“主席最高榮譽獎”。

打牌的時候是很平等的

小平同志非常會工作,也非常會休息。他長期擔任黨和國家重要領導人,工作任務繁重是可想而知的,但還能拿出那麼多時間和我們打牌,而且很有精神,非常不容易。小平同志把打橋牌當成是對大腦的調節,就是一種休息。他常常說:“我能游泳,說明我身體還行﹔我能打橋牌,說明我腦子還行。”卓琳同志為此曾專門找我們談了一次話,說老爺子平時老想事情,腦子都不能休息,唯獨打橋牌的時候,他腦子就轉到橋牌上了,他是在休息,所以她感謝我們花時間陪著他打牌。

小平同志很講天倫之樂,家庭氛圍溫馨和諧。星期日一般在他家吃晚飯,和他一家人一起圍坐,氣氛是很好的。飯桌上他的孩子們什麼都說,他一句也不評論,就是聽。這是他了解社會民情的很重要的渠道。他盡情享受天倫之樂,當孫子、孫女們在他身上爬來爬去的時候,他會露出一種孩子般純真的笑容。他和子女之間的關系是很民主的,兄弟姐妹之間關系也非常好。對於中國這樣一個大國領導人來說,這太重要了。

小平同志平等待人,這是我感受最深的。打牌的時候是很平等的。大家在一起,沒有什麼官大官小之分,也沒有說我一定要聽你的。打牌就是打牌,可以是對手,也可以是隊友。如果和他打對家,我出錯牌了,他會毫不客氣地“指責”﹔他出錯了,我也敢說他:你的牌出錯了,如何打更好。我說的不一定對,但他不在乎,覺得你說得對會點點頭,覺得你說得不對會反過來說你。所以和他打牌,我們沒有什麼壓力,真是一種愉快的享受。(王大明 口述 汪文慶 劉一丁 整理)

(摘自《百年潮》)

(責編:秦晶、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