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王懷信向記者介紹劉鄧大軍搶渡黃河的壯舉
1946年,解放戰爭爆發后,中國人民解放軍經過一年的浴血奮戰,敵我力量的消長起了根本性變化。中共中央、中央軍委及時提出了“兩翼鉗制,中央突破,三軍配合”的戰略計劃。首先要求劉鄧大軍務必於7月前,突破黃河天險,在魯西南大量殲滅敵人,配合山東解放軍粉碎敵人的重點進攻,爾后向敵縱深腹地大別山挺進,在鄂豫皖作戰展開,把戰爭引向國民黨統治區。
對此,1947年6月30日,劉鄧大軍率領晉冀魯豫野戰軍12萬大軍,以河南省台前縣孫口渡為中心,從8個渡口搶渡黃河,一舉突破國民黨軍的黃河防線,拉開了戰略進攻的序幕。
10月16日,本報特派採訪組來到河南省濮陽市范縣、台前縣等地,走訪了范縣黨史研究室主任催朝寬,台前縣史志辦、黨史辦主任岳耀喜,以及劉鄧大軍搶渡黃河的親歷者王懷信老人,他們向採訪組講述了劉鄧大軍搶渡黃河的偉大壯舉。
鄧小平親臨范縣視察渡河前期准備工作
“劉鄧大軍渡河之前,盤踞黃河南岸的敵人有6個旅的兵力,他們強迫老百姓把據點周圍20裡及公路兩旁5裡以內的高粱悉數鏟除,把船隻毀掉,敵機晝夜盤旋在渡口上空。”催朝寬介紹說,1947年4月的一天,晉冀魯豫野戰軍政委鄧小平到范縣進行戰前調查,為強渡黃河,實行戰略進攻做准備。當天早晨,他和警衛員乘吉普車來到范縣縣政府駐地顏村鋪,時任該縣縣委書記宋望平、縣長陳華鋒詳細匯報了范縣的氣候變化規律、地理狀況、群眾思想覺悟、黃河的水勢等情況。當聽到范縣群眾的戰勤、土改、參軍都取得了一定成績時,鄧小平贊賞說:“好!好!我們的一切工作都是為更多地消滅敵軍而斗爭,要組織人力、物力、財力,想辦法再造一些大船。”
“鄧小平這次調查,雖然僅短短一天的時間,但卻為強渡黃河奠定了基礎。”催朝寬說。
“由於國民黨想阻止劉鄧大軍渡河,見船就炸船,見橋就炸橋,村民們保存下來的船隻大部分破爛陳舊,容量小。要想把十幾萬劉鄧大軍緊急送到對岸,光靠這些船是不行的。”岳耀喜說,1947年2月,劉鄧首長命令在冀魯豫邊區壽張縣劉村成立黃河指揮部,組織沿黃河各縣人民造船,先后在范縣等地,建了5個造船廠,在4個月內共造了200多艘新船。小船可載一個排的士兵,大船能載一個連的士兵。同時,又選拔了2630名水性好、撐船技術高、政治表現好、不怕犧牲的沿河船工,組成水兵隊伍,進行大規模訓練,學習隱蔽、搶救等技術。
乘坐“愛國號”
劉鄧從孫口渡過黃河
6月30日晚上9時,劉伯承、鄧小平指揮晉冀魯豫野戰軍4個縱隊共12.4萬余人,分別從魏山、張家堂、孫口等長約150公裡黃河沿線的8個渡口,同時搶渡黃河。黃河上,波濤洶涌,大浪滔滔,滾滾濁流載著大小船隻,在夜幕中向對岸駛去。
“我的任務是擺渡‘小1號’船運送先遣部隊過河。”劉鄧大軍強渡黃河的親歷者90歲的王懷信老人說,他是濮陽市台前縣孫口渡的村民,靠撐船為生。渡河前夕,一位首長找到村上干部,說要找水性好、撐船技術好、不怕犧牲、年輕力壯的村民去當水兵。聽到此事后,時年24歲的他立刻報了名。“船上共有5名水兵,出發前,首長對我們說,這是戰場,生死難定,你們怕不怕死,要是怕,就不要去了。我們都堅定地回答‘不怕’。”回憶起渡黃河那晚的情景,王懷信頗為自豪。
當晚9時,10隻載著先遣部隊的小船從孫口渡蘆葦中劃出,不到15分鐘,便抵達岸邊。上岸后,先遣部隊立即控制敵人的火力,為后面部隊過河打通了道路。一佔領陣地,白色信號彈沖天而起,劉鄧大軍主力部隊在黃河北岸的大炮開始全線轟擊,驚雷般的巨響打破了夜的寂靜,敵人陣地變成延綿不絕的火海。
“除了槍林彈雨,當時的黃河水面要比現在的寬,水流也很急。”王懷信說,水兵們都是先把船拉到上游一裡多遠的地方,再順流劃到對岸渡口。“我那天晚上共擺渡了5趟。”
一夜間,國民黨在黃河構筑的防線崩潰。經過三個夜晚艱苦奮戰,12萬主力部隊全部過河。
據岳耀喜介紹,7月4日晚上,劉伯承、鄧小平率領野戰軍指揮部來到台前縣孫口渡,准備從這裡渡河。為確保首長安全渡河,黃河河防指揮部司令員曾憲輝讓“愛國號”擔負夜渡劉鄧首長的任務。在夜色茫茫中,11名船工將“愛國號”從蘆葦深處推出。
“該上船了。”劉伯承在鄧小平身邊輕聲提醒道。
“是啊,該上船了。”看著警衛人員扶劉伯承上了船頭,坐穩了,鄧小平才敏捷地一跳,坐在劉伯承身邊。
當渡至河中心,突然一陣“嗡嗡”的聲音由遠而近,敵人的兩架飛機飛臨上空,扔下幾顆照明彈。警衛人員頓時緊張起來,紛紛舉槍向空中瞄准。
“小鬼不要怕,這是偵察機。”經驗豐富的劉伯承一面說著,一面若無其事地望著天空。這時,鄧小平幽默地接過話:“老蔣怕我們渡河寂寞,特地給我們點天燈來了!”談笑間,劉伯承、鄧小平渡過了黃河。
到達河對岸下船后,劉鄧兩人同時把手伸向水兵隊長,異口同聲地說:“你們辛苦了,是你們為人民立了大功!”
強渡黃河天險
解放軍轉入戰略進攻階段
劉鄧大軍強渡黃河后,美國軍事顧問團接到戰報驚呼:“東方的‘馬其諾防線’失守了。”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也驚呼:“中國發生了‘六卅’事件!”
隨后,劉鄧大軍發起魯西南戰役。經過28天連續作戰,殲敵5.6萬人,打開了南下的通道,最后勝利完成了千裡挺進大別山的戰略任務。
“強渡黃河是把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把戰火引向國民黨統治區’的方針變為現實的第一步,是人民解放軍轉入戰略進攻的揭幕戰。”王耀喜說,它不僅打亂了敵人的戰略部署,而且還有力地支援了陝北和山東兩個解放區,徹底粉碎了敵人的重點進攻,使解放軍從戰略防御地位轉入戰略進攻,是中國革命戰爭史上的一個偉大的轉折點。
孫口渡是劉鄧野戰軍司令部渡河之處,人們稱之為“將軍渡”。為紀念這一重大歷史事件,2005年底,台前縣在當年劉鄧大軍渡河的孫口渡舊址,籌資修建了“劉鄧大軍渡黃河紀念館”,前來這裡緬懷偉人功績的游客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