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是“我國社會主義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總設計師”,這一生動而富有概括力的稱謂,已成為對鄧小平在新時期貢獻的通行表述。關於“總設計師”這一提法的來龍去脈,曾有人作過梳理,也提及海外媒體有過類似的提法,但沒有具體的敘述,本文試作一些考辨。
1978年3月27日,美國《新聞周刊》刊登一篇題為《中國面向南方》的文章,內容主要是評論此前一周中國國務院副總理李先念出訪菲律賓的外交活動。文章說,李先念訪問菲律賓是“旨在加強中國同東南亞的聯系”的“外交攻勢的組成部分”,而發起“第一個主要攻勢”的,是“這項政策的設計師鄧小平副主席”。所謂鄧小平的“外交攻勢”,指他在1978年1月下旬和2月初對緬甸和尼泊爾的訪問。“這項政策的設計師”,也就是中國對外(或外交)政策的設計師。根據筆者掌握的資料,這是國外媒體最早以“設計師”來稱謂鄧小平。
1978年10月11日,鄧小平代表中共中央和國務院在中國工會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開幕式上致詞,提出:“要大幅度地改變目前落后的生產力,就必然要多方面地改變生產關系,改變上層建筑,改變工農業企業的管理方式和國家對工農業企業的管理方式,使之適應於現代化大經濟的需要。”這篇講話發表后,外國媒體立刻給予高度關注。第二天,英國《金融時報》刊登一篇題為《中國工業管理方針的巨大變化》的文章,評論說,鄧小平“提出的關於改組企業管理的指示突出表明了他的看法,即:中國要達到實現現代化的各項目標,就必須把效率放在意識形態之上”,由此認為:“鄧先生由於是中國現代化計劃的政策設計師而威望迅速提高。”鄧小平在工會九大上提出了改革的主要任務,即改變生產關系、上層建筑、企業管理方式等等,這就使中國的改革和發展的目標、步驟更加明確具體了。
以上這兩篇國外評論,是出現在鄧小平重新復出工作后不久和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前。從中可以看出國外媒體對於鄧小平的復出極為關注,對於他在中國的內政外交工作中、在中國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正在和將要發揮的重大影響與作用給予了非同尋常的肯定和期待。
當具有偉大轉折意義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后的第三天,鄧小平的頭像就出現在美國影響最大的新聞周刊《時代》封面上,並被評為《時代》周刊年度風雲人物。1979年1月中美建交和鄧小平訪美,進一步引發海外媒體對鄧小平更多的關注和評論,進而從不同角度使用“設計師”來稱謂鄧小平。香港《文匯報》1979年1月6日以《中國熱正在美國掀起》為題發表特稿,談到鄧小平訪美即將參觀的地方時說:“鄧氏作為中國四個現代化構想的設計師,選擇亞特蘭大、休斯敦、西雅圖的訪問,顯示出他深具‘戰略’眼光。”《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1979年1月22日在一篇題為《中國的鄧想從美國得到什麼》的評論文章中這樣描述:鄧小平是制訂一項利用西方熟練技能、技術和資本來改變中國的大規模計劃的主要設計師,用我們熟悉的話語表述,就是鄧小平是中國對外開放的設計師。
此后,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進一步展開,以“設計師”來稱謂鄧小平,逐漸成為海外媒體的普遍做法。1980年9月1日,《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刊登該刊駐北京記者華萊士的文章《在北京的變化背后》,稱鄧小平是“中國變革的設計人”。1982年4月26日,美國《基督教科學箴言報》一篇文章稱“鄧小平是這個新的國家結構的主要設計師”。1983年6月19日,意大利《時代報》在題為《鄧的長征》一文中說中國的改革是“鄧小平設計和領導的”。同年7月10日,南斯拉夫《信使報》在題為《中國式的社會主義》的文章中稱鄧小平是“中國最近改革的主要設計大師”。1984年10月12日,法國《解放報》載文說,“鄧小平所設計的‘中國式的社會主義’”將把中國變為強國。1985年2月15日,智利《信使報》在題為《中國正在進行一系列的改革》的社論中,稱“鄧小平是近幾年來中國發生的所有變化的設計師”,等等。
從現在掌握的資料來看,海外媒體從不同角度在評價鄧小平對中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作用和影響時,使用的都還是“設計師”“設計大師”“主要設計師”,還未發現有使用“總設計師”的提法的。而對鄧小平使用“總設計師”的正式稱謂,則是來自我們黨內。1985年7月,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李鵬訪美時對外稱鄧小平“是中國四個現代化建設的總設計師”,這是“總設計師”稱謂第一次公開出現於我國領導人的講話中。隨后,“總設計師”提法逐漸在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講話、文章和中央的文件中使用起來。1987年11月1日,時任中共中央對外宣傳小組組長的朱穆之在黨的十三大新聞發布會上稱鄧小平是“黨的政策的總設計師”。此后,“總設計師”的提法也被海外使用開來。
記得1976年9月9日毛澤東逝世時,曾經引起世界震動,國外媒體對於他在中國革命、建設以及世界事務中發揮的重大作用與影響紛紛發表評論。時任澳大利亞總理的馬爾科姆.弗雷澤說,“毛主席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在經過侵略和戰爭蹂躪之后進行重建的設計師”﹔墨西哥《國民報》9月11日社論稱毛澤東是“使世界在20世紀下半葉發生巨大變化的主要設計師之一”。可以這樣說,毛澤東是中國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總設計師”,鄧小平是新時期中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總設計師”。(王香平)
(據《黨的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