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7月12日,黃山迎客鬆迎來了一位重要的客人——75歲的鄧小平。他在上山之前,就與時任安徽省委書記萬裡“約法三章”:不清場,不能妨礙群眾游山﹔步行走上去﹔這次是利用休假時間登黃山,不對外報道。不公開報道,這讓媒體記者失去了一次少有的採訪良機。
當時,我作為《經濟日報》駐安徽記者,對發生在當地的這樣重大新聞,沒有及時報道出去讓大家分享,感到沒有盡到記者的責任,心裡很不是滋味。於是,我就在7月16日小平離開黃山的當天晚上,勿勿趕到黃山腳下,開始履行這次遲到了的重要採訪。
整個採訪活動,完全是跟隨著鄧小平登黃山的腳印進行的。沿途我與黃山園林管理的員工、導游人員、賓館服務員以及游客親歷者交談,請他們還原小平登黃山時的所見所聞﹔同時,還與負責安排接待的相關人員進行了座談,總算獲得了大致的“小平登黃山”情景。
7月11日下午1時許,鄧小平和夫人卓琳以及他們的女兒和孫子輩等7人來到黃山。他們在黃山停留共6天時間,11日晚住山腳下溫泉觀瀑樓,12日登山住玉屏樓,13-14日住北海賓館,15日下山還住觀瀑樓,16日離開黃山。黃山素以“鬆、石、雲、泉”聞名於世,小平第一次來黃山,臨別前在宣紙上親筆題寫了4個大字:“天下名泉”。
鄧小平這次來黃山主要是休假、游覽、登山,整個行程中言論不多。但在離開黃山的前一天即7月15日,他在觀瀑樓住處還是發表了重要講話。他說,黃山是發展旅游的好地方,很有發展前途,應該把黃山的牌子打出去,樹立起旅游業大思路。要盡快解決交通問題,整修道路,發展公路,搞好交通,將來可以考慮搞直升飛機上山。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服務質量差,清潔衛生也有問題,聽說為我來做了些准備,還是比較臟。他多次談到服務工作,說“山上很辛苦,一般服務員每月拿三四十元,服務態度好的應該可拿100元。”
小平還是敞開了話題,談到學會做生意的問題。他說,青島啤酒在外國許多地方可見,價格比國內提升兩三倍。安徽的筆墨紙硯可以賺外匯,“文房四寶”日本人很喜歡,主要是包裝要好。黃山的茶葉很有名,可搞一二兩的包裝,讓人家送親友、作紀念,可以直接收美金。黃山風景可以做明信片……房子可以搞得古色古香一些,在國外住房一晚要收900美元到1200美元,我們住的這房子,一晚也可收500美元。我們的地方菜淡而無味,拿不出去。石雞(石洞裡生長的青蛙)很好,做好了一盤可收幾十美金,絲瓜也很好吃。
當時正是放暑假的時候,很多學生都來黃山旅游。他們突然偶遇鄧小平時,驚喜不已,說“我們非常想見見您老人家”。有些學生大膽走到小平面前,想要合影,小平點頭同意,並提出“以百步雲梯為背景”﹔有的還掏出學生証或筆記本,請他老人家簽名題字,鄧小平一一滿足了他們的要求。
“鄧副主席沒有一點架子,像一位親切真實的鄰家老人。”玉屏樓賓館的服務員都這麼說。他們見到的鄧小平,手持登山拐杖,身穿白襯衫、黑褲子,腳踏圓口布鞋,步履矯健。他住二樓208房間,客房面積隻有9平方米左右,房間裡僅有一張桌子、兩張床、一個凳子、兩個茶杯、一盞吊燈。整個二層樓隻有一個洗手間,服務員吳建明還帶著小平老人上了趟公廁衛生間。當天的晚餐是簡單的“四菜一湯”,分別是菜苔炒肉絲、宮保雞丁、黃鱔糊、紅燒絲瓜和榨菜肉絲豆腐湯。
黃山座落在皖南徽州地區。鄧小平在聽了徽州地委書記匯報后說,徽州山區要搞多種經營,發展茶、桑、土漆、枇杷等,還要發展林業。把山地開墾出來種玉米的辦法不好,山地可以種草發展黃牛,牛肉出口很好,燒牛排。過去這裡黃牛成群,有養牛傳統,因地制宜,糧食生產計劃可減些。山區到處都是寶,將來發展一定很富裕。 (摘自《中國金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