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處在一個深刻變化的年代,世界是如此,中國更是如此。
近30年以來,深刻影響每一個中國人的是改革開放﹔近20年以來,深刻影響世界的是自由貿易體系的全球化。在決定資本與市場全球分配的過程裡,中國的改革開放,不但契合這一進程,也成為經濟全球化極富特色的構成與不可或缺的部分。
得到過諾貝爾經濟學獎的自由市場經濟學大師米爾頓·弗裡德曼曾說過:“誰能正確解釋中國改革和發展,誰就能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中國的改革與發展,以局中人角度來看,卻往往不限於用經濟學來解釋,改革開放,如沒有一位偉人煥發最大輝煌的桑榆晚景,也許歷史會另有一番費盡周折的解釋。
這位偉人,隻能是鄧小平。
早在1978年,鄧所倡導的改革就已開始了中國的市場化進程,正好與全球性的運轉中心由國家轉向市場同步。以接近15年為一個周期,14年后,小平以88歲的高齡南巡,從此改革開放一躍而成為“深化改革、擴大開放”,這位老人對中國當時政經局勢的定位,正好與經濟全球化的進程差堪仿佛。
另一位弗裡德曼——《紐約時報》的記者托馬斯·弗裡德曼,在1999年歡呼全球化時宣稱:世界10歲了。他以1989年柏林牆的倒塌為全球經濟形成的起點。1992年,小平南巡,一個重要背景就是蘇東劇變、冷戰結束,他在當時已然洞察世界的主流仍然是和平與發展,但這一歷史變局又促使他對中國社會主義事業作出審慎思考,從而將他上世紀70年代末以來實踐中的一系列探索、思考,融會成完整體系,並升華到理論高度。
百年中國,小平以他獨特的務實與沉穩,奠定了發展的基礎與發展的方向,南巡是其畢生事業的巔峰之作,是其政治生命的天鵝絕唱,飄然引去前,他高懸了一盞曠世明燈。南巡之后,小平隱大音於無聲、隱大象於無形,據聞其精力亦不復從前,每日的散步由18圈減少為12圈。南巡之於小平晚年的意義,自不待言﹔而小平晚年之於中國改革開放的意義,更不待言。
以接近15年為一個周期,13年之后,中共十六屆五中全會,作出了轉變經濟增長模式的重大轉身﹔14年之后,中共十六屆六中全會,作出了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重大決策。在今日,和平與發展仍為世界主流,但和平與發展對於中國,已經上升為“樹立科學發展觀、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走和平發展道路”。而放寬視野,從蘇東劇變、冷戰結束的歷史大格局來看,這一轉身實脫胎於小平南巡的遺世背影。
如果說長征是中國革命的傳奇,小平南巡則是中國改革的傳奇。
從“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到“以科學發展觀統領全局”,從“共同富裕”到“構建和諧社會”,從“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到“以人為本”,正有其一脈相承的思想淵源與脈絡。小平南巡並未回避關於社會主義事業本質性的思考,在新的歷史條件下,這一思考仍在繼續,並得以發揚。
誠然,任何改革都有其對舊體制不能不揚棄之處。小平南巡推動改革是因為不改革就隻有倒退,而我們今天面對單位GDP能耗居高不下,資源與環境不堪承受,粗放增長方式難以向集約增長方式轉變,經濟增長過於依賴外資,政府必須提供的公共品,如教育、醫療、交通、社會保障等公共服務削弱,貧富差距拉大,改革的普惠性下降,市場經濟所要求的民主法治等環境遲遲未能建立,都決定了舊有發展模式的必須揚棄之處,不改革就不可能持續發展,此刻回顧小平南巡,有著方法論的啟示——改革在於不斷揚棄自身的弊端,堅持改革在於不斷前進,於實踐中得出真知,將實踐變為真知。
在我們開始轉變經濟增長模式之后,由於信息化的主導,發展已由單純的競爭轉變為多方面的合作與依存。新近出版的《時代》周刊上,在以“中國:一個新王朝的開端”為題的封面故事中講述“改變東南亞的不是美國的援助,而是與中國的商貿往來”,並認為:“美國和其盟友要解決競爭問題,必先認清中國與西方的共同利益,通過合作達致互惠互利”。
由此觀之,中國的發展必重“又好又快”,改革的主旋律必然是“對內和諧、對外和平”。小平南巡,在他那個時代已經走到了最遠,而這個時代,我們仍然要走到最遠。
紀念小平南巡15周年,中國不可一日無改革,還是那句話:“空談誤國,實干興邦”。
來源:瀟湘晨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