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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征故事
鐵流兩萬裡——賀龍在長征中 (4)
2006年09月21日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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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難度極大的重擔,不由分說地又落到了深孚眾望的賀總指揮肩上。賀龍象在湘西和黔東兩次突圍一樣,說說笑笑,全不著急,叼著煙斗笑咪咪地對值班參謀說:“通知各部隊南進,目標昆明。”
“哈哈,又是一次猛虎掏心!”
四月十日,二、六軍團先頭部隊闖進昆明境內,前鋒到達城北沙郎。為了壯軍威,嚇敵人,部隊黃昏前向空中發射了一枚信號彈,灰白色的煙雲在夕陽中經久不散,全城居民有目共睹,有的達官顯貴以為“天將亡我”,悲呼哀號,鬧了一場虛驚。四月十一日,六師十八團攻佔離昆明隻有三、四十裡的富民,全殲守敵,昆明震顫。龍雲急得一會兒喊副官通知第九旅張沖趕來省城保駕﹔一會兒命令軍官分校的學員全部上城牆守城。此時,雖然“中央軍”樊思甫、萬耀煌、郝夢齡縱隊和受蔣介石指揮的湖南、四川隊伍已經進入滇東和滇北,可是龍雲有苦難言,不敢用他們保駕,生怕蔣介石重演去年借口追擊紅一方面舉搞掉貴州軍閥王家烈的故伎,整掉自己。
其實,賀龍和在黔中時一樣,並沒有打算攻佔省城,隻不過巧施謀略把敵軍調進昆明,以便二、六軍團直進滇西。
閃過昆明之后,二、六軍團立即分成左右兩路,賀龍、任弼時、關向應率領二軍團為左路﹔肖克、王震率領六軍團為右路,不顧敵機騷擾轟炸,日夜兼程向西猛進。賀龍下達作戰任務時,第一、突出地強調要快,他說,“隻有走得快,才能甩掉屁股后面的敵軍,贏得渡江的時間”,第二、強調繼續佯動,以真真假假的動作迷惑敵人,造成對方指揮上的失誤。在他的指揮下,左路軍連克楚雄、鎮南(今南華)、祥雲、賓川﹔右路軍連克鹽興、牟定、姚安、鹽豐。行軍速度之快,把敵軍先頭縱隊孫渡、李覺甩下幾天的路程。當然,二、六軍團自己也疲勞到了極點。打楚雄時,四師十團一夜走了一百八十裡,第二天打響,戰場上槍彈橫它,敵機轟炸,而在路旁待命的干部、戰土卻呼呼地睡著了,團政委推都推不醒。
四月二十一日,左右兩路軍突然離開滇西大道,在北面的賓川會合,猛攻州城。這一行動成功地迷惑了敵人,因為賓川北鄰永勝、華坪,那裡有金沙江的傳統渡口,地勢開闊,便於大部隊運動,與紅四方面軍距離又近。所以,二、六軍團在賓川一全合,蔣介石就認定賀龍要在永勝渡江,馬上派郭汝棟縱隊從元謀渡江,搶先趕到北岸堵截﹔又命令孫渡、李覺和樊崧甫的人馬沿滇西大道拼命追趕﹔自己還親自坐飛機飛到昆明督戰。
敵軍這樣一折騰,當然殆誤時間,耗費力氣。當蔣介石忙著調兵退將在永勝、華坪迎擊賀龍的時候,賀龍卻率領二、六軍團大踏步地西進了。
二十三日,二、六軍團佔領鶴慶。賀龍命令前衛部隊——四師十二團北進麗江,佔領石鼓渡口,大部隊暫留鶴慶,鶴慶靠近永勝,也是渡江的重要地段,距離不遠的梓裡鐵索橋是古往今來構通金沙南北的要道。賀總指揮這一手,又給蔣介石造成了錯覺,他以為二、六軍團仍然准備從永勝渡江,於是沒有改變兵力部署。他派出的偵察飛機和孫渡的先頭部隊也說賀龍將“從梓裡渡江”。直到四月二十六日,他發現二、六軍團主力到達石鼓及其附近地區,才如夢初醒,但關山阻隔,追擊已經來不及了。
四月二十五日,賀龍同任弼時、關向應、李達、甘泗淇等到達麗江,司令部設在獅子山東麓翠文街,后又轉移到江邊的石鼓鎮。石鼓是歷史悠久的渡口,三國時諾葛亮率兵征南七擒孟獲,有一路人馬就是從這裡過的江,至今留有諸葛嶺、武侯坡等遺址。元世祖忽必烈大軍南征,也是走的這條路線。這時,追兵已經被甩下三至六天的路程。江對面的藏族土官、國民黨江防總指揮汪學鼎懾於紅二、六軍團的聲威也已經撤離江邊,逃往山上。賀龍到石鼓的第一件事,就是指示部隊沿金沙江迅速找船。當時,除四師偵察近在海洛塘找到一支來不及隱藏的小船外,其他船支均已擺過江東。為了找船,賀龍以第三路軍總司令的名義親自給魯橋鄉副鄉長、納西族開明士紳王贊賢去信,態度謙恭,禮貌待人,請他幫助解決渡河船筏。這封信后來起了重要作用,王副鄉長慷慨獻出了隱蔽在東岸的一條船,還替二、六軍團找來了四名水手。
二十五日黃昏,金沙江和兩岸的高山逐漸隱沒在暮色之中,二、六軍團渡江先鋒團——四師十二團,由團長黃新廷帶領十幾名戰士,於木瓜寨駕起那支在海洛塘搞到的小船首渡成功,接著,大隊人馬點燃火炬開始夜渡。過了江的隊伍,一部分由黃團長率領沿深澗中的一條小路攀援而上,攻打格魯灣﹔一部分由四師師長盧冬生指揮沿江繼續找船,與六師在西岸找船的隊伍並肩前進,不久又在格子、士可、余比達和羊犁石等渡口找到五條船。總共得到七條船,二十八名水手,還請木匠扎了一些筏子,於是,在東起石鼓西至巨甸的一百多裡江邊,二、六軍團從木瓜寨等五個渡口全面展開了渡江作業。
為了保障鍍江部隊的安全,賀龍指示六軍團周密地布置了警戒。由十六師在石鼓、石門關和紅石岩等三處隘口設伏兵,准備隨時抗擊趕到的敵人。
經過四天三夜不停地擺渡,到二十八日晨,二、六軍團一萬八千人馬從容不迫地飛渡了金沙天險。那天,當火一樣的朝霞染紅了江面和兩岸山頭的時候,二、六軍團的一排號兵從士可齊聲吹出了勝利的號音,接著,大江上下各部隊的號兵都吹起了雄壯的軍號,干部戰士歡呼雀躍,顆顆信號彈騰空而起。這一天的上午敵人追擊部隊中跑得最快的孫渡縱隊劉正富旅蹣跚趕到,他們氣喘吁吁地摸進石鼓鎮,亂放了一通槍,連紅二、六軍團的影子都沒有找到,所見的只是留在牆上的幾條標語:
“嚇死川軍,拖死滇軍,氣死中央軍,英雄是紅軍。”
“按宣威,送石鼓,多謝、多謝!”
“來時接到宣威地,走時送到石鼓鎮,費心、費心,請回、請回!”
劉旅官兵望江興嘆,哭笑不得。
雪山扶危
康藏高原平均海拔三四千公尺,山嶺逶迤,雪峰林立,空氣稀薄,氣候嚴寒,有些山埡口高達五千多公尺,人跡罕至。紅二、六軍團,這支活躍在湘鄂川黔的“南圍”部隊,這支大部分指戰員還身著單衣的工農革命武裝,跨過金沙江,一踏上這塊土地碰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同嚴寒和稀薄的空氣作斗爭。
縱臥江東的哈巴雪山,是他們遇到的第一座冰雪世界。
四月底,賀龍率前衛四師從山的南麓攀援而上,山腳下古樹參天蔽日,上到半腰時不見了大樹,到了四千公尺的地方,就隻有一種一尺多高的矮樹。這種奇怪的矮樹,從單個形狀看,與山下大樹沒有多大差異,但卻小得象玩具。四千公尺左右的地段,不僅樹木長不高,鳥兒也飛不起,一些五顏六色的小鳥象山下生活的雉雞喜歡鑽草叢一樣,藏在矮林裡,人們的腳板踩到了它的面前才鑽出來,沿著樹帽滑翔,又鑽進另一片矮林。繼續往上走,矮林也沒有了,隻有小草,最后才是終年不化、沒有生物、死氣沉沉的冰雪世界。從山半腰起,風越刮越猛,氣溫越降越低。空氣中的氧氣越來越不夠用,賀龍隻覺得奇寒難耐,胸口象壓著幾百斤重的東西,張著嘴巴呼吸也喘氣不贏。他當時已經四十整,比周圍的同志要大十幾二十歲,攀登冰峰雪坎時,警衛人員關切地向他伸出了手,倔強的他一把推開了:“我自己來!”
晌午,快到山頂時,東南方飛來了烏雲,轉瞬間狂風怒吼,山頭上被刮起的飛雪幾丈高,哈巴雪山頃刻淹沒在昏暗之中。一會兒下起了冷雨,又忽然轉變成鵝毛大雪。雪越下越大,風不停地呼嘯,分不清哪是天上落下來的雪,哪是從地上刮起來的雪,哪裡是路,哪裡是溝,隻覺得白茫茫的一片在眼前飛舞、旋轉。指戰員們你拉著我,我拉著你,互相攙扶,蹣跚行進,有的同志被鋒利的冰殼劃破了腿,雪地上留下了斑斑血跡。有的同志草鞋掉進雪窩,一時尋找不到,光著腳板行走。有的同志看不清路,一腳踩空,滾下山坡。有的同志早已凍僵,挂滿冰雪的身軀向著前方重重疊疊的雪峰,樣子象在繼續前進。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同志們,將背包打開,把被子披起來!”山谷裡馬上響起了回聲:同志們、同志們……將背包、將背包……打開、打開……
“響,是賀老總!”
指戰員們還沒有從雪霧中看到人,就已經從聲音中辨認出自己的總指揮了。
賀龍裹著一條薄毯,迎著刺骨的風雪,雙腿站在深雪裡,向雪中行進的隊伍在喊話。他的身上落滿了雪花,眉毛、胡子全是白的,變成了一個雪翁老人,隻有那雙黑亮的眼睛閃耀出火一般的光芒。
“同志們加油!快到山頂啦,不要停下來,危險!”這又是他在喊。
“趕上去呀,總指揮在前面等我們吶!”隊伍中傳出了指戰員們激昂的呼喊聲。
在賀龍總指揮的鼓舞下,四師的大部分隊伍勝利地越過了山埡口,向雪線下走去。經過翻越埡口的拼搏,大家都趕到疲憊不堪,賀龍總指揮也不例外,可是,當他發現還有不少同志掉在后面,還沒有翻過埡口,又毅然帶上警衛員,牽上牲口,一步一喘地向埡口二次攀去。
雪停了,太陽漸漸偏西。山坡上,擠在一個雪窩裡的八、九個負傷生病的戰士心急如火,不要說在山上過夜,就是繼續凍上一兩個小時也肯定完了。正在他們以為會犧牲在雪山上的時候,埡口這邊出現了幾個移動著的黑點。近了,更近了。
“啊,是賀老總!”負了槍傷又患著重感冒的四師供給部通訊員曾雲欽首先喊出聲來,其余同志被喊聲驚動,也撐起身子向外張望。當他們抹去眼裡的淚水時,賀老總已經站在面前了,他戴著六角形的紅軍帽,穿著單薄的灰軍裝,腰間皮帶上別著駁殼槍,身后跟著一個戰士,牽著兩匹騾子。賀老總仔細打量著這幾個困在雪窩裡的戰士,樣子是那樣親切,神態是那樣慈祥。
“呀,這不是曾伢嗎?”他認出了曾雲欽——這個經常到軍區指揮部來的通訊員。
“軍團長……”曾雲欽嗚咽著喊了一聲,再也說不出話來。
賀龍看著他們快要凍僵的樣子,心裡一陣陣發酸,但他馬上笑了,打著手勢詼諧地說:
“喂,同志們,這兒可不是休息的地方。大雪山,風雪猛,一坐下來要凍掉鼻子喲!”
這時候,黃昏的暴風雪來了。峽谷裡狂風嗚嗚吼叫,有幾處雪峰變得象豆腐渣一樣疏鬆,嘎嘎地傾塌下來,發出驚心動魄的雪崩聲。賀老總伸出溫厚的大手,扶起坐在地上的同志,他們剛一起身,屈股下面的小水窩就變成了冰坨。
“瞧瞧!”賀老總擠擠瞇縫的眼睛,指指冰坨,做了個怪樣,把幾個有氣無力的小鬼逗笑了。
曾伢吃力地撐起身子,從腰間解下心愛的手槍和子彈,送給賀龍,難過地說:“軍長,請您把它交給我們師的供給部吧,我……”
賀龍驚訝地看著他,擺擺手,拒絕了他的槍,仰頭笑著說:
“曾伢,俺們紅軍可沒有交槍的習慣吶!怎麼,害怕了麼?”
“不,這槍是一位戰友臨犧牲時交給我的,我不行了,應該……”
賀龍的笑聲更高了,他搖著頭,邊笑邊用大手把曾伢拖出雪窩,語重心長地說:
“槍,是你們用血換來的,有人在,沒有槍可以再去換。可是你們的命,隻有一次,哪個重要呢?”他在這八、九個戰士的臉上掃了一眼,繼續說道:“紅軍戰士的生命很寶貴,人人都要愛惜,你們誰的生命都不許丟在這兒,槍也不許丟在這兒!眼看天就要黑了,你們要搶在天黑前翻過雪山,過了雪山,還有許多大事情等著你們吶!”
說完,賀老總看看坐騾,招呼一起來的戰士說:“來,曾伢負了傷,感冒又很重,把騾子給他騎上!”
曾伢慌亂地連搖頭帶擺手,一迭聲地說:“不,不不……”
“聽話!”賀老總聲音有些嚴厲了,一支大手抓住了曾伢的胳膊。曾伢使勁地往外掙,還不斷地嚷:“不行啊軍長。不行……”
“你就來吧!”賀龍總笑咪咪地用左手扶著曾伢的腰,右手托住屁股,雙手用力一舉就把曾伢放到了騾背上。接著,他沉下臉,有些生氣地說:“老實點,不許鬧啦!”
看著賀老總氣喘吁吁的面吼,曾伢趴在騾背上失聲地哭了。
在賀老總的指揮下,另一名重傷號也被架上了牲口背。
當兩匹騾子的背上都坐好了人,賀龍牽起缰繩轉過身,抱歉地對剩下的幾個同志說:“騾子少,大家慢慢走幾步,收容隊馬上就來。”又回頭囑咐那個戰士:“你留下照顧他們,一個也不能丟下。”說完,大踏步地朝埡口走去……
傍晚時,部隊在山半腰宿營了,賀龍習慣地在宿營區轉來轉去,查看戰士們休息的情況。當他發現有些戰士鑽在冰凌的縫隙裡避風,就開玩笑說:“你們會享福喲,住起‘水晶宮’來了!”當看到有的戰士單獨一個人休息,就告訴他:“蓬柴火焰高,幾個人擠在一起才暖和。”忽然間,他發現不遠的雪地上躺著一個人。是誰?他問了一聲不見回答,就大步走過去看,原來是一名戰士暈倒了。他拉了拉這個戰士的手,模模前額,見嘴裡還一口口地喘著氣,臉同雪一樣白,就急忙解開自己的衣扣,用雙手把這個戰士摟在懷裡,向臨時的軍團指揮部住處奔去。
一進指揮部,就喊傳令兵吳先舉“拿水來!”吳伢知道總指揮要的是熱水。可是在這冰雪世界,哪裡來的熱水呢?吳伢束手無策,隻好如實告訴首長。吳伢的話音剛落,總指揮就從外面抓了一把雪塞到自己嘴裡。
“怎麼,老總渴得太狠了嗎?”吳伢驚奇地張望著老總。不一會兒,賀總指揮伏下身子,把嘴裡溶化了、合熱了的雪水一滴一滴地喂進了那個暈倒戰士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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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中國經濟網
(責編:武立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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