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川
掌握大权,特别是颂歌盈耳时,那些官员最容易迷失自己,也乐于顺水推船,通过所谓的卖字赚钱,岂不知这是陷阱
河南省委原常委、郑州市委原书记王有杰自诩是一位“笔耕不辍”的书法爱好者,曾任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出版有《王有杰书法集》。他在台上时,有评估其书法价格为每平方尺上千元。落马后,某拍卖行曾通过网络拍卖一副王有杰的书法作品,起拍价仅 30 元,却无人问津(2 月2 日新华网)。
官员在台上时,书法价格为每平方尺上千元;落马后,书法作品起拍价仅30 元,却无人问津,最终流拍。“人在台上作品就值钱,下了台便一文不值”,又在此找到了生动注脚。其实,王有杰不是最惨的。当年,胡长清任江西省副省长时,高价求字者甚众,胡长清也热衷于到处题字、卖字,一时间南昌市民间流传一首顺口溜:“东也湖,西也湖,洪城上下古月胡;南长清,北长清,大街小巷胡长清。”然而,胡长清落马后,南昌市刮起一股“铲字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胡长清的书法,别说拍卖,就是免费送人恐怕也没人要。
无论字因人贵还是字因人贱,都不正常,都遮蔽了书法的真实水平。官员不是不能喜爱书法,也不是不能题字,但是一定要认清自己,真实评估自己的书法水平,莫因周围人说好就踌躇满志,真以书法家自居,真以为可以卖到高价钱。
对于官员而言,评判书法水平的最佳时机,不是在台上,而是在台下,比如退休后,是否仍有人高价求字?如果有,那就说明字确实还不错;如果没有,或者有人只愿出极低的价格购字,那就说明水平一般,书法根本不入流。
清人赵翼说过:“贿随权集。权在宦官,则贿亦在宦官;权在大臣,则贿亦在大臣。此权门之往鉴也。”势之所在,利即随之。只要有权,别说不入流的书法能卖得高价钱,就是臭不可闻的其他技艺也能待价而沽。比如已落马的全国政协副主席苏荣,其夫人于丽芳很喜欢陶瓷艺术。在苏荣担任江西省委书记期间,她以“省委书记夫人”的身份长期在景德镇拜师学画并拥有个人工作室,广受景德镇官场及艺术圈的追捧和欢迎。而在专业者看来,于丽芳的作品最多只能算是学生的稚嫩习作,难登大雅之堂。如果不是其夫位居高位,有人会吹捧于丽芳吗?
再比如李大伦,他担任湖南省郴州市委书记时,出版了《大伦书法作品集》,定价高达418 元;还出版一本名为《岁月如诗》的书,定价35 元。几年下来,他卖书一共挣了三千多万元。418 元一本,这究竟是书法的价格,还是权力的价格?
掌握大权,特别是颂歌盈耳时,那些官员最容易迷失自己,也乐于顺水推船,通过所谓的卖字赚钱,岂不知这是陷阱。胡长清在任时,一幅字能公开卖3000 元到6000 元,有一幅字甚至卖到9 万元,字成为其腐败收入的重要部分之一,也是其一大罪证。李大伦亦是如此。
王岐山同志曾批评一些官员:“有的领导干部楷书没写好,直接奔行草,还敢裱了送人。”比送人更可怕的是兜售。奉劝我们的官员莫再在卖字上做文章,即便书法真不错,也别卖字,否则一旦涉嫌利益交换,可就误了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