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建國
去年9月,原來可能“再進一步”的雲南省第一人民醫院院長王天朝,因為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被查。近日,據檢方披露,2005年至2014年,王天朝利用職務便利,為他人在醫院基礎工程建設、醫療設備採購、醫生崗位調整等方面謀取利益,多次收受他人財物,共計現金人民幣3500萬元以及價值人民幣8000余萬元的房產100套、停車位100個(4月27日新華網)。
所謂“有多大的老鼠偷多大的油桶”,在人們的一般印象中,巨大貪腐常與位高權重聯系在一起。如果當事人級別更高,也許人們在心理上還容易接受一些。可一家醫院的院長,竟然也能受賄這麼多,難怪很多人大感意外。
然而揆諸四野,好好想想,似乎又沒有什麼奇怪的。前段時間,媒體報道了一個“小官巨腐”的典型——河北省北戴河供水總公司原總經理馬超群,一個副處級干部,一個管自來水的,竟然家有現金1.2億元,王天朝是一個廳級干部,受賄過億又有什麼稀奇的?
而且,醫院也不是一般人想象中的清水衙門。醫院基礎工程建設、醫療設備採購、藥品採購,身為院長還掌握著一批人的前途命運,這也算是資金密集、人員密集領域,想想都覺得身上冒油。權力一旦失控,就好比在大草原上天黑遛馬,總有一些夜草遭殃。何況身為大醫院負責人,如果權力不受節制,任由貪婪在飛,有什麼不可能發生?不受監督的權力必然走向腐敗,權力過大必然走向大腐敗。認為王天朝受賄過億不可思議,只是沒有深刻認識到腐敗的成因。
這起貪腐案件的發生啟示我們,腐敗從來就與級別大小無關,隻與權力的異化和失控有關。權力的異化,主要指向精神信仰的缺少,導致權力失去了自律﹔權力的失控,主要指向監督機制的缺失,導致權力失去了邊界。在一般人看來,身在醫療這樣的領域,總得有點道德情操,總得表現一點素質,但當出現了權力的異化和失控后,白大褂背后同樣會不堪入目,醫療腐敗絲毫不遜色於其他領域的腐敗現象。
這起貪腐案件的發生還啟示我們,腐敗已經成了發展攔路虎,推進改革必須堅持反腐。“無利不行賄”,那些向王天朝行賄的人,最終還是想從王天朝那裡得到好處,其行賄的最終成本,必然會轉嫁到患者頭上。包括行賄調整崗位的,很難想象行賄者“不開大處方、不收大紅包”。有必要追問的是:看病貴,難道沒有腐敗因素嗎?不斷上升的看病成本,難道沒有腐敗成本嗎?聯想到醫療改革舉步維艱,裡面有沒有利益阻力,到底是以藥養醫還是以藥養腐?
醫療領域也屬於“權力集中、資金密集、資源富集”的領域,院長受賄過億並不意外。這起腐敗案件也屬於群眾身邊的腐敗,從一個側面証明,應該把群眾反映強烈、遲遲不能改進的問題,作為反腐重點。水至濁則虫生,揪出“蒼蠅”“老虎”,釋放反腐紅利,不僅有利於政治生態改善,而且有利於經濟社會發展。打擊醫療腐敗,必將大大緩解看病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