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海
2024年07月18日08:18 来源:中国军网
今年是中央红军长征出发90周年,也是红军“通道转兵”90周年。盛夏时节,我来到位于湖南、广西、贵州三省交界的通道县。
碧水悠悠,青山绵延,清澈见底的双江水流湍急,江畔吊脚楼鳞次栉比,一座座风雨桥横跨江上。民族特色鲜明的侗寨、有数百年历史的大戊梁歌会、古朴美丽的侗锦……我的眼前,仿佛铺展开一幅生动的侗乡文化图景。漫步在山城古镇,阳光游弋在亭台楼宇间,微风裹挟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通道县位于雪峰山余脉的延伸地,古时为楚越分界的走廊地带,素有“南楚极地,百越襟喉”之称。宋崇宁元年,在此设罗蒙县,翌年又改为通道县,取其“交通南北”之意。
这是一座红色之城。中央红军长征时,原计划经此北上与红2、红6军团会合。后因敌情变化,红军由此转兵西进。这就是著名的“通道转兵”。在此驻扎、停留、战斗的红军队伍,留下了众多感人故事。位于通道县城西北方向的大坡界、东南方向的梨子界上,那一座座红军墓,告诉后来人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场场激烈战斗;“一副担架”“一担皮箩”的故事,生动诠释着鱼水情深的军民关系。
蒙蒙细雨中,我漫步走过溪口镇小水村的风雨桥,沿着山路继续往前,便来到大坡界山。顺着蜿蜒的石阶向上攀登,在一处较平坦的高地,坐落着红军烈士合葬墓。墓碑上鲜艳的五角星,在高耸的绝壁悬崖映衬下,格外引人注目。
1934年9月,红6军团由黄桑坪向杉木桥前进,前卫第18师行至通道县大坡界时,突遭敌人袭击,部队被分为两段。红军迅速作出反应,安排30余名战士担任掩护任务,以确保主力部队突围。他们迅速抢占大坡界的另一高地,向敌人猛烈开火。敌军人多势众,武器优良,弹药充足,轮番发起进攻。红军战士的子弹打光了,就搬起石头狠狠砸向敌人。
最终,大股敌人冲了上来。为了不被敌人俘虏,战至最后的8名红军战士,毅然纵身跳崖。
跳崖的8名战士中,有6名壮烈牺牲,另外两名因身负重伤,不幸被俘。为了让他们说出红军大部队的去向,敌人软硬兼施。这两名红军战士不为所动,英勇就义。他们没有留下豪言壮语,我们也未能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是千千万万烈士的代表,以浩气凛然谱写了一曲英雄壮歌,至今动人心魄。
90年时光倏忽而过。我站在当年红军跳崖的地方,目之所及,只见溪水潺潺,一片片绿油油的水稻欣欣向荣,昔日硝烟弥漫的战场如今一片安宁。
沿着弯弯的山路,我又来到梨子界战斗遗址。深山幽谷中,一座红军烈士墓掩映在高大的樟树林中。
1934年12月,红军到达梨子界。敌人发现后,对到达此地的红军展开猛烈轰炸。弹药像雨水般落下,敌机来了一波又一波,数十名红军战士壮烈牺牲……
通道县文联主席杨航涛介绍,当年战斗结束后,附近的群众自发地行动起来,将烈士遗骸集中埋葬在一棵被敌机炸断的樟树旁边。
这棵曾经遍布弹痕的樟树如今依然青枝绿叶。经过岁月风雨的洗礼,它仿佛已经淬炼出一副铁骨,屹立在梨子界山岗上,向人们讲述着90年前的那场激烈战斗。
沿着红军的足迹,我怀着深深的敬仰之情,来到位于通道县城西北40余公里的通道转兵纪念馆。
纪念馆斗拱翘檐,一座栩栩如生的群雕耸立在纪念馆广场上。雕像中的毛泽东,从容淡定,意气风发地大步向前。他微微扬起的手,坚定地引领红军前进的方向。走进纪念馆,我看着一件件镌刻着时光记忆的展品,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年惊心动魄的场景。
1934年12月12日,中共中央负责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激烈争论。此时,红军头顶“乌云密布”。湘江战役后,红军损失很大,通道县城以北还有数十万敌军“张网以待”。然而,博古、李德仍然坚持红军主力北上,与红2、红6军团会合的原定计划。毛泽东提出必须西进贵州,往敌人力量薄弱的地方去。最终多数参会人员支持毛泽东的主张。
当天19时半,中革军委向各军团、各纵队发出准备西入贵州的电令。这是一封标注“万万火急”的电报,可见这一决定的重大、紧急和必须马上执行的紧迫。次日,红军主力在通道境内分两路转兵西进。红军行军路线的转变,把敌军抛在湖南的西南地区,使敌人在湘西消灭红军的企图破灭。
红军转兵西进的足迹已经远去,但红军与侗族人民鱼水情深的感人故事依旧在流传。1934年9月,红6军团一路西征,到达河岸边的老王脚村时已是人困马乏,于是就在村子里宿营。次日,在村民的帮助下,红军用树藤、绳索和卸下的门板扎成浮桥渡河。临行前,红军将财物分发给村民。王震等指挥员向当地老百姓承诺说,等到革命胜利后,要为老王脚村修一座桥。共产党人的承诺重如山,王震一直牵挂着老王脚村的百姓。20世纪80年代,大桥修建时,王震满怀感慨,为其题名“民族团结桥”。如今,这座桥横卧河上,给人们带去通行便利,也静静诉说着民族团结、军民团结的一段佳话。
长征北路、长征中路、长征南路……离开通道县时,我看到一个个纪念红军长征的地标名字。这些红色地名,表达着通道人民对红军的无限缅怀,也让人不由得想起在这片红色热土上发生过的那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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