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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本质上应属于喜欢文学的人

2015年01月30日04:47    来源:南方日报

原标题:文学本质上应属于喜欢文学的人

叶兆言。

《白天不懂夜的黑》

  叶兆言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5年1月

  定价:23.00元

  南方日报驻京记者 刘长欣 实习生 李强

  叶兆言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受到家庭文学氛围熏染的叶兆言,在上世纪80年代,以“先锋”之名崭露头角,与余华、苏童、格非等同列。这些年他一直没有从文学阵线撤退过。

  历年来,叶兆言著有中篇小说集《艳歌》、《夜泊秦淮》等,长篇小说《一九三七年的爱情》、《花煞》,撰有散文集《流浪之夜》、《叶兆言散文》等。其中最耀眼的堪称追怀民国旧事的小说,曾被学界称为“从民间角度重写民国史”。

  时间流逝,上世纪80年代已经成为中国现代思想史上重要的时期。许多亲历者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回忆80年代。叶兆言便是其中一位。

  近日,叶兆言的中篇新作《白天不懂夜的黑》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叶兆言说,书中的“我”和“林放”均是文学的影子,他们的经历体现了30年来文学的变迁,两个人物就像是拧在一起点亮文学这盏灯的电线。

  不过,在当下怀念80年代的热潮中,叶兆言并不“吹捧”那个年代。“对于80年代,我们有很多想象,有很多误会。”他坚持认为,今天才算是文学的时代,“文学本质上应该属于那些喜爱文学的人”。

  “这世界上永远会有人需要文学”

  南方日报:《白天不懂夜的黑》中的主人公林放算是一个很会折腾的文化人。您认为他的人生是个悲剧吗?可以这样理解:林放其实是时代的影子,所以林放最终一定会与时代发生联系吗?

  叶兆言:在我看来,林放是文学的影子,他的经历体现了文学的变化。很简单,我想表现出一个文学的符号,林放代表“文学”。我认为在今天,文学的生命很尴尬。我之所以写这部小说,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本小说的结尾。小说结尾处,林放将肾脏捐献给别人,这是“文学”令人尴尬的地方,尴尬到它最后变成了一个还能捐献给别人的肾脏。你说文学没用,但它和林放的肾脏一样,还能拿来捐献。最令我感到悲哀的是,林放把肾脏捐献给娟子,是因为肾脏有用,而不是因为爱情,他没有说因为爱这个女人而捐献。这也是一种隐喻,我觉得文学已经到了四处寻找爱的地步了。

  我在写这一部分的时候有一种苍凉感。和上世纪80年代相比,在今天,文学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它已经变成了对热爱文学的人才有用的东西。但我认为这是文学的一种回归,今天才算是文学的时代。上世纪80年代的文学热是不正常的,整个社会都要利用文学来做些什么,而文学本质上就应该属于那些喜爱文学的人。就像唐诗一样,唐诗只对喜欢唐诗的人才有用,在唐朝有太多的人根本没有在读唐诗、写唐诗。

  总体来说,写这本小说,一方面我是站在今天的角度回望80年代。同时我又肯定,文学目前的处境是正常的,并且全世界的文学都是这样的。文学是什么呢?我们认为它对很多人有用,比如对干部、运动员。但他们完全可以不需要文学。文学是可以对很多人没用的,这个定位很正常,没有理由要求它对所有人有用。

  南方日报:书中提到,有一段时间,林放的想法由渴望得文学奖转变为写一本能吃一辈子的畅销书。产生这样的想法,是一种社会发展必然还是一种扭曲?

  叶兆言:林放是文学的影子。其实我是想描述文学的发展过程中间有很多歧路,很多人会走到歧路上去。林放作为我设定的“文学”人物化的一个形象,他经常会走向歧路,面临着各种各样的诱惑,作出各种各样的改变。但是,还是回到我原初说的那句话,这世界上永远会有人需要文学,这是光明的一面。

  南方日报:你是否担心读者在看你这部小说时以猜谜的形式阅读。比如书中的“我”,父亲曾是一家文学刊物的副主编,那本刊物发表了汪曾祺的《异秉》,恰好您父亲也有那样的经历。

  叶兆言:对,那是一种技巧,中间可能有真实,但这个真实还是属于虚构的。为什么叫虚构呢?因为文学需要一点真的东西拿来骗人,让读者感觉跟真的一样。然而它完全是虚构的,这毫无疑问。包括小说中的“我”,不是真实生活中的,是虚构的。在书中,“我”和林放共同组成了“文学”。“我”是在说文学的故事,林放也在说文学的故事,他们就像是拧在一起点亮文学这盏灯的两根电线。

  “我还是相信文学”

  南方日报:《白天不懂夜的黑》末尾写道:“转眼间,三十年过去,文学还是文学,文学已不是文学”。我觉得这是你自己想说的话。

  叶兆言:对,就是我自己想说的话,也是文眼。这句话的隐喻是,过去我们对文学的观念是错的,或者说我们过去给了文学过高的评价,文学不应该获得那么高的评价。上世纪80年代给文学的地位太高了。现在,中国文学跟全世界文学差不多,作家都会面临困境,我觉得有困境的作家才会感觉特别正常,没有困境的文学不是文学。

  说实话,对于这本小说,我所写的更重要的地方,是我对文学的热爱。在写到林放仅剩一颗肾脏可以捐献的时候,我也挺动感情的。我觉得这就是文学,虽然我们以为它没用了,但它还是非常有用的,而且我特别爱它。我还是相信文学。

  南方日报:就你感觉,为什么上世纪80年代文学会那样的光芒四射?

  叶兆言:80年代有太多的附加品,80年代可供选择的东西太少,没有那么多电视,没有那么多直播,没有那么多自由。我们今天有时候会觉得80年代特别自由,其实80年代跟今天比,远没有今天自由。对于80年代,我们有很多想象,有很多误会。

  南方日报:出版方同样提到,你认为我们在远观80年代的时候,忽略了许多“黑”,这种“黑”体现在什么方面?

  叶兆言: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写过一组回忆上世纪80年代的专栏。有一次,一网友对我说,他特别喜欢80年代,认为80年代充满了活力,他举了很多例子。后来我跟他解释,我说,我作为一个从80年代走过来的人,看法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我有我的角度。你们年轻一代人认为80年代非常靓丽,作为亲历者,我认为可能不是那样的。所以我透过《白天不懂夜的黑》这本小说给大家呈现一个我所熟悉的80年代文学画卷。

  事实上,像林放这样的人有很多。他当年搞文学不是因为热爱文学,而是因为文学时髦。另外,还可以把文学当成一种能获得地位的工具。确实,有很多人利用文学当了官,很多人利用文学改变了生存环境。这是80年代一个最基本的特征,文学是可以拿来用的,这种“用”是“适用”的“用”。

  而真正热爱文学的人,在80年代未必能出头。因为那时候写作需要有所谓的热点,同时还要面临商业大潮的冲击。这本小说中的“我”可以算是未能出头的人,代表在那个时代老老实实写东西而且能坚持的人。

  其实在80年代写小说的人,到后来绝大部分都不写了。我这本小说也解释了为什么大家都不写了。有种种原因。一是写作者内心深处对文学并不热爱,所以他放弃了;二是因为文学的功能淡化了,官被别人当了,而且没有得奖。我在书中把对文学产生伤害的种种都展现出来了。

  南方日报:那么作为亲历者,对那个时候有没有一些美好的回忆?

  叶兆言:当然有美好的回忆。这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因为年轻永远是美好的,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南方日报:李陀老师曾经在访谈中提到,80年代他最怀念的是友谊,他认为那个时候的友谊后来找不着了。

  叶兆言:这种想法很正常。之所以认为那个时候的友谊后来找不到了,是因为我们都老了。我觉得今天的年轻人肯定也是这样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感觉。比如我们特别看重老朋友,只要是老朋友就特别相信,我不相信今天的年轻人之间没有友谊。在回忆的目光中,原本不亲切的东西都会变得亲切。

(来源: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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