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爱延续儿子生命

照片里的陈文亮才20出头，如今陈如豪夫妇常望照忆昔。鲁力 摄

　　18年了，陈如豪与妻子吴清琴没能听到儿子陈文亮“爸”和“妈”的叫声。

　　懂事的陈文亮唯一一次“任性”，是自行决定报考深圳巡警。在当深圳巡警的3年里，陈文亮表现突出，不过他的人生轨迹却在一次紧急执行公务时发生改变，在那一次执行公务中，陈文亮身负重伤，变成了“植物人”。

　　陈文亮此后漫长的人生“留白”留给父母来填补。在18年时间内，陈文亮父母生活当中只有“三个日子”：儿子负伤的昨天，照顾好儿子的今天，期望儿子醒来的明天。他们陪同儿子一起与病魔搏斗，坚持走过了18年的漫长时光，是他们用爱延续了儿子的生命。

　　尊重抉择

　　鼓励儿子当好警察

　　陈文亮的卧室显得简陋，最重要家什是一张床和一个柜。柜子里挂着6套他穿过的警服，警服崭新如昨。桌子上则放着4份获奖证书和3个收录机，收录机里存着陈文亮最爱听的军歌《当兵的人》和《我的老班长》等。

　　卧室的墙上贴着针灸按摩穴位脉络图。这几年，陈如豪对按摩“自学成才”，一有时间他就给儿子揉捏手脚穴位，陈文亮则会仰头屈膝、抿嘴和眨眼，仿佛要苏醒过来。

　　而吴清琴每天早上5点就要起床，赶去菜市场买菜做饭。辛苦几个小时做出来的饭菜，陈文亮吃得很香。在吃饱喝好后，老两口把陈文亮从床上抱起来，帮助他做康复运动，陈文亮挪动30来步，差不多就要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

　　待陈文亮歇息时，老两口一左一右在儿子耳边有节奏地喊道：“阿亮，起床了，上班了，去抓坏蛋了……”这时的陈文亮就会眨眼。等到阿亮困了，老两口把他抱到床上，随后在儿子的均匀呼吸声中，老两口才得以放松，但却是仔细端详起陈文亮的“老照片”来。在照片里的陈文亮才20出头，眉清目秀，留着那个时代最流行的“中分头”，其中一张照片里，穿着警服的陈文亮英姿飒爽，照片的一角注着“1997年10月30日”，每当看到这里时，陈如豪不禁哽咽起来……

　　上世纪80年代末，陈如豪到深圳经商，当时的陈文亮刚念完高中，在一家珠宝金行任职。不过，到了1994年陈文亮的人生轨迹发生了第一次改变：一家人在香港旅游时陈文亮忽然不见了，后来回到深圳大家才知道，原来陈文亮赶回深圳参加巡警招考去了。

　　陈如豪希望儿子继续经商，但陈文亮弃商从警决心已定，陈如豪便由反对转为坚定支持，鼓励儿子当名好警察。1994年5月，陈文亮成为罗湖公安分局一中队一名巡警。在当巡警的日子里。陈文亮每天步行15公里，平均每月磨破一双袜子，每季度穿烂一双牛皮鞋。从警近3年，陈文亮表现优异，参与破获各类大要案34宗，亲手抓获犯罪嫌疑人36名，多次受到市区各级通报嘉奖，被省厅授予三级警司警衔。

　　不幸降临

　　坚强面对不离不弃

　　不过，陈文亮的人生轨迹却在一次紧急执行公务时发生改变，1997年11月29日，陈文亮在与家人吃饭时被召去增援打击“飞车贼”的行动，他对母亲说“办完事就回家吃饭”便匆匆出门。不过，陈文亮却没有如愿回家吃饭，在这次行动当中，他身负重伤，颅骨被诊断为凹陷粉碎性骨折。

　　在长达9个小时的手术后，陈文亮闯过“鬼门关”，但却成了“植物人”。多数专家会诊认为他最多只有3年的生命期，但也有专家认为他被催醒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后者给了陈家希望，“阿亮有活下去的权利，只要有一口气，我们就要尽心尽力。”陈如豪说。

　　为了照顾陈文亮，陈如豪中断生意，吴清琴也提前退休。陈如豪没有想到他们的坚强面对和不离不弃，换来了“植物人”护理的奇迹：18年从未生过褥疮，肌肉依然保持弹性，头发也长得很快。“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只是等奇迹发生。今天盼明天，明天盼后天。就这样一个月过了，一年过了……”吴清琴说。

　　大家都在等着奇迹发生。在战友心中，陈文亮一直在警队岗位上。当年事发时与陈文亮同坐一辆车的王烈辉，自陈文亮负伤第二天起，就主动提出使用陈文亮的手机号码，“为二老养老尽孝”。逢年过节，领导和同事都会相约上门看望慰问陈文亮一家。

　　每月康复所需要的1万多元开销对陈家而言负担不轻，政府和社会自然不会不管不顾。政府早在10年前就指定专人负责解决陈文亮的报销问题，社会各界也纷纷伸出援手……

　　而在倾尽家财救子之时，老两口还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遇到天灾人祸，他俩还以“陈文亮”名义捐款，总额超过12万元。

　　陈如豪和吴清琴夫妇对儿子的爱，不单是支撑了儿子走过了18年的岁月，也像是一场霏霏细雨，洗刷着人们的心灵。他们的坚持诠释了中华传统文化爱的力量，成为传递时代正能量的领跑者。

　　南方日报记者 李荣华

(来源: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