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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国内,更好体现舞者价值

2014年08月25日03:21    来源:解放日报

原标题:留在国内,更好体现舞者价值

◆一堂训练课之后紧接着正式排练,肌肉逐步苏醒,吴虎生脱掉外套、长裤和雪靴,换上保暖用的长袜套,系上护腰。他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均 蒋迪雯 摄

■本报记者 诸葛漪

每个人生转折点,吴虎生都面临相似选择,“放弃或者继续。”
2007年,吴虎生在美国获得第九届纽约国际芭蕾舞比赛男子组第一名和依戈·尤斯科维奇评委会特别奖,伴随获奖证书而来的,还有一纸美国国家芭蕾舞剧院聘用邀约。这张邀请函至今存放在上海芭蕾舞团某个办公室角落,原封未动。
依戈·尤斯科维奇生前是美国国家芭蕾舞剧院首席演员,为了纪念他,美国国家芭蕾舞剧院特地在当年比赛中设立评委会特别奖,由该剧院艺术总监亲自决定奖项归属,并附上聘用邀约。吴虎生回忆,“我连看也没看,就把邀请函交给了辛团长。后来无意中问起,她也没有拆。”半年后,美国国家芭蕾舞剧院再度发出邀请,吴虎生依旧婉言谢绝。

交流的大门,一年比一年敞开

“纽约国际芭蕾舞比赛,吴虎生赢在规范,赢在气质。评委们都非常喜爱他,不仅因为他的舞台表现,更因为他们看到他的巨大潜力。吴虎生今年28岁,正是一个男舞者最好的年华。”辛丽丽说。
与许多赛事指定剧目不同,参加纽约国际芭蕾舞比赛,前两周参赛选手先由美国编导亲授舞蹈,第三周才进入实质性比赛。“死练几套剧目,对比赛完全无效。评委考核的是基本功、应变与学习能力。”20年前,辛丽丽曾获第二届纽约国际芭蕾舞比赛女子组第一名,她对比赛最有发言权。
决赛在纽约林肯中心玫瑰剧院举行,19个国家48名选手围绕古典芭蕾舞剧《葛蓓莉娅》、《天鹅湖》,现代舞《嬉游曲》展开角逐。第一轮比赛后,2/3男选手出局。第二轮,吴虎生的中国同伴被淘汰,第三轮,吴虎生抽到第一个上场。行云流水的完美表现,让评委们毫不吝啬地亮出最高分。之后发挥最好的选手,离他都有1分多差距。
拿到备受瞩目的国际大奖,没有顺势选择国外大团,反而留在国内,吴虎生的理由感性中带着理性,“我进团时条件不算最好,离开了集体,肯定拿不到大奖。拿了奖,为团里服务理所应当。那时候离开上芭,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国内芭蕾舞迅猛发展,也让吴虎生看到了留下来的意义,“许多欧美一线演员和编导都对中国芭蕾、上海芭蕾充满兴趣。我留在国内,作为芭蕾使者,和世界有更多交流,更好体现舞者的价值。”
“拿到大奖只是开始,交流大门会一年比一年敞开。”时间证明了吴虎生的预言。去年秋天,他与范晓枫、季萍萍携《简·爱》赴英国伦敦演出,4天连演5场,吸引近7000位观众购票观赏。吴虎生说,“《简·爱》不是国家组织的文化交流项目,而是我们团自己策划的专业商演,自己租场,自负盈亏,这是非常勇敢的事情。结果盈利了,业界评论也很好。”
今年7月,上芭主演们与来自德国、南非、澳大利亚的4位芭蕾明星合作,在文化广场演绎 《吉赛尔》、《天鹅湖》。8月上旬上海大剧院“炫舞之夜”,他们与俄罗斯、法国、荷兰、英国顶尖舞者同台切磋。即将到来的上海国际艺术节,上芭将携手瑞士洛桑贝嘉芭蕾舞团、东京芭蕾舞团,推出交响音乐会版芭蕾作品《贝多芬第九交响曲》,“3月,我们开始排练‘贝九’,9月外国专家来沪进一步打磨。”吴虎生说。

付出了那么多,我不想放弃

“到了舞蹈学校高年级,接触很多成形的舞蹈,才感觉自己在跳舞了。刚登台时,观众认可比什么都重要。”
吴虎生出生于双职工家庭,父母都不从事艺术。母亲看到“小天鹅舞蹈培训班”广告,抱着锻炼身体目的,送他去学舞。老师觉得他天赋高,鼓励他去考学。“父母希望我当医生,考第二医科大学。1996年赶上舞蹈学校招最后一届公费生,毕业包分配。他们觉得试试也不错。”凭借半年业余训练基础,吴虎生以男生组总分第二的成绩,考入上海舞蹈学校。
10岁,吴虎生离开父母,搬到上海舞蹈学校青浦分校开始封闭式学习,“练功房、宿舍没有空调,早中晚都吃盒饭。有的同学受不了,沿着沪青平公路一路走回市区,有的把铁门踢坏了。吴虎生向父母哭诉过,父母为他鼓劲,“走了这条路,就不能后退。”
班上11个男生,吴虎生一直最让老师省心。三九严寒,他必定准时起床练早功,最晚不超过早上六时,下雨天不能出外,他爬楼梯锻炼。晚自习老师突击检查,练功房里常常只有他一个。“不想真正跳舞的人,一毕业就消失了。付出了那么多,我不想放弃。”
2003年,吴虎生进入上海芭蕾舞团,从《葛蓓利亚》群众演员跳起,一步步站到舞台中央。他演过《天鹅湖》、《胡桃夹子》中的王子,《葛蓓莉娅》弗朗茨,《仙女》詹姆斯……修长、英俊、沉默寡言,无论舞台还是现实,他都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辛丽丽说:“只要演员肯练,都能掌握芭蕾的所有动作要领,而气质是很难教出来的,不是每个演员都能具备。”
扮演《简·爱》男主角罗彻斯特先生,王子吴虎生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小说中的罗彻斯特,“中等身材、胸膛很宽,脸庞黝黑,面容严厉、眉毛浓密”。粉丝说,吴虎生是史上最年轻的罗彻斯特。吴虎生明白,年轻并不意味着优势,“作为演员,我习惯别人对我的质疑。”
这不是他第一次出演年龄反差极大的角色,在《花样年华》时,吴虎生同样扮演中年人。为了准备《简·爱》,吴虎生看过小说,也琢磨过电影,“不敢看太多,怕容易失去自己。真的上台跳了,每个瞬间都有微妙的变化,哪怕同一场都不一样,每次对角色都有新发现。”

坚持住,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对我来说,无论身体还是心理折磨,《简·爱》都排在首位,吃苦最多,也带给我最多荣誉。”
2012年德国著名舞蹈编导帕特里克·德·巴拉受邀为上芭创排现代芭蕾舞剧《简·爱》。帕特里克·德·巴拉以高强度的现代舞蹈风格闻名于世,他有句名言,“我要训练到三更半夜打你电话,你能立刻在电话边完成动作。”
吴虎生用了十多年训练最完美的脚背、抬腿、大跳,一夜之间被《简·爱》颠覆,“古典芭蕾讲究挺拔、轻盈,现代芭蕾重心下沉,脚、后背、肌肉的开关都和以前练的不一样。每次排练,肢体要花好几天找到感觉。”
《简·爱》 留给吴虎生的适应时间并不多,“只有两个月就要上台和观众见面,编导也着急。我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越痛苦,回声越大。”排练至三分之二,吴虎生才找到感觉,“说不跳了,是气话。我自己明白,烦躁和低落都是正常的。尤其晚上睡觉,不能多想,否则会失眠。你不知道哪天会找到感觉,只能去做。然后慢慢好起来了。”
吴虎生感谢《简·爱》试探了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无数不眠之夜,无数身体与心理的折磨,被他归结为简单一句话,“坚持住,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他不习惯谈论具体动作和情节,取而代之是腼腆地笑,“我记性不好。”在他看来,排练经历的种种曲折、怀疑与困惑,不只是舞者,也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选择,“面对困难,能坚持住,收获很多;坚持不住,重新开始,反而成了恶性循环。如果每次都逃避,逃到最后,无路可退。”
在总结《简·爱》,展望未来演出计划时,吴虎生谢绝了“完美主义者”头衔,“平时练得再好,上台了,还是每场都有遗憾。芭蕾艺术的迷人之处,在于只给你一次机会,失败了,再也无法弥补。我学会了接受不完美。”

同行看吴虎生
上海芭蕾舞团团长辛丽丽:
小虎是首席中最年轻的一位。时代赋予他很多机会和平台,小虎一直很乖,很用功。别的演员休息了,他还在加班练习。另一方面,他也是个很成熟的人,有使命感。派给他的任务,我很放心。
上海芭蕾舞团首席演员范晓枫:
我和小虎从2011年开始合作,应该是从《天鹅湖》起步,这几年他无论是表演还是技术都成长很快。小虎性格有些内向,脾气平和,我们合作很愉快,从来没有为演出细节争吵过。
法国著名舞蹈编导帕特里克·德·巴拉:
基于2012年现代芭蕾舞剧《简·爱》创排,我对吴虎生有了比较多的了解,他是一位梦一样的艺术家。炫舞之夜中,他的表现一如既往地出色漂亮,和范晓枫彼此间的默契合作与精湛表现,给予作品生命力。

对话吴虎生

记:芭蕾舞在你生活中占据什么样的位置?
吴:芭蕾仅次于生命。到了一定的年龄段,哪怕不再有进步,我也会享受跳舞的过程。
记:有给自己设定离开舞台的年纪吗?
吴:可以跳多久,就跳多久。很多年前,我想过到30岁出头就不跳了。现在根据状态决定,不会去限制自己。
记:如果不跳舞了,你打算做什么?
吴:可能做老师,我喜欢和大家特别是青少年分享舞蹈的快乐。
记:在纽约拿到大奖之后,心理上有什么变化吗?
吴:自信和自满只有一步之遥。老演员提醒我,拿奖之后,别人看我的眼光会不一样,不经意的言语行为会被看做自满,所以得到越多荣誉,越要做好自己,开心去跳舞。
记:从古典芭蕾转向尝试现代芭蕾,最大的难点在哪里?
吴:老实说,心理压力比身体压力大。不过现实是残酷的,不行也要行,因为观众不会原谅你,芭蕾发展趋势就是这样,我们必须通过大量练习改变肢体习惯。“觉得自己行”是第一步。
记:你喜欢现代芭蕾吗?
吴:很多人听到芭蕾就想到《天鹅湖》。现代芭蕾观念完全不一样,体现的内容更接近人类的心灵,不太像以前说简单的故事,不止是王子和公主的童话。
记:你在国内演出最多的芭蕾舞剧目是什么?
吴:《白毛女》。我挺喜欢的,编得蛮好看。尤其是第五场,我扮演的大春参军回到了村里,扬眉吐气,很振奋。《白毛女》沿用民族舞和戏曲动作,和从小接触的古典芭蕾不一样,让我有种挑战感,人物状态到表演都要找到戏剧感觉。
记:作为首席演员,自我评价还有哪些细节有待加强?
吴:肌肉力量不够,手脚长,控制身体更困难,需要更多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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