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06月20日09:07 来源:南方日报
对官山人家的规划,与其说是一次对城市的地理拓展,不如说是一次对传统文化版图
如果有一部隐藏的摄像机,默默记录着中国各大城市中心区的变迁,那么现在打开这部宏大的纪录片,会发现其发展轨迹与面貌惊人地一致:一样大拆大建地快速膨胀,一样密密麻麻的钢铁巨物、水泥森林。
千城一面。30年前在亚洲建协第一次会议上首次提
■释义
建新城、改旧城。在南海,城市是岭南建筑的组合,更是岭南文化的容器,文化随着城市的延展而延展。在一张张文化“旧地图”之上,一座岭南新城镇正在生长。
■评论
用“乡愁”新标尺纠偏城市旧误区
张素圈
在去年底刚刚结束的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上,一句“记得住的乡愁”拨动了很多人的心弦,乡愁是什么?余光中笔下“一张窄窄的船票”,儿时嬉戏打闹的小河,长满爬山虎的老宅,亦或是门前的一口老井?
笔者想起了电视新闻里两个画面。
广州杨箕村最后的拆迁时光,李姚秦梁四姓族人各自在老祠堂前的最后一次祭祀:脚下是被夷为平地的老宅子的碎砖碎石,单层的老祠堂在周围摩天大楼的映衬下显得格格不入又异常肃穆,族人们搬来一张八仙案台立在碎石上,上面摆满了烧猪苹果酒水香烛,然后焚香鞠躬拜祭,让祖先的魂魄和他们一起搬到新的地方去。画面旁,几台挖掘机和吊臂来往穿梭左右移动……
年过六旬的佛山老人梁伟东,从上世纪90年代末东方广场改造时开始收集门牌,至今已收藏了100多块各式门牌、路牌,有民国的,有解放初期的,记录着老佛山道路的更名与时代的变迁。由于经历风雨,一些门牌已锈迹斑斑,但梁老当它们是宝贝,他说一座座老房子倒下,一条条老街消失,希望能为生活的城市和发展留下历史的见证……
无论是收集门牌还是告祭祖宗,都表达了在城镇化面前,个体的思念与希望留住“乡愁”,希望留住故土“根”和“魂”的守望。
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在国家经济高速发展和快速城镇化面前,遗憾也不断出现:一些地方农村楼房崭新却“空心化”严重、城市拆旧建新无视山水景观和历史遗存、高楼广厦林立却“千城一面”……中央城镇化会议提出的留住“乡愁”这把新标尺,如何纠偏和矫正城镇化进程中出现的“误区”?
佛罗伦萨400多年的建筑至今还保存着,很多人到那去旅游,感觉到时光的穿梭,感受历史的变迁。意大利人曾骄傲地说,如果古罗马皇帝醒来,走在大街上一定不会迷路。如今,佛山许多地方的城镇化项目都有意识地提出要尊重自然,尊重历史。例如西樵听音湖,祖庙东华里等地。东华里一带曾是佛山富商贵胄聚居地,但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已日显“破旧”。2007年启动改造后成为了如今的“岭南新天地”。平日里有许多游客和老街坊走进街区,踩在青石板路上,也走进一些国际餐饮店里坐一坐。
笔者曾与一位摄影爱好者游岭南天地,赞叹建筑精美之余,他总觉得有些遗憾,觉得在佛山生活十年余,后悔在岭南新天地改造之前没有去过那里。那里是佛山作为曾经的古代四大名镇最后的见证,等他见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焕然一新的商业区了,再也无法找到曾经的生活气息了。
如今,这样的遗憾也许可以在未来西樵山下的“官山人家”得到进一步的弥补。大拆大建并非城镇化的唯一道路,高楼大厦也非城镇的唯一模式,城市也可以有山、有水、有古迹,也可以温情脉脉。就像周国平先生说的那样,因为乡愁萌芽在朴素的地方,乡愁发生在辽阔的田野。
新城镇
将文化评估纳入规划评审环节
樵高路与樵山大道交汇处的458亩土地已经完成整理。他们身上许多工业化的负面痕迹已经淡去。未来,这里将重现岭南水乡村落风貌。这是南海西部一个文化复兴的探索。
如果开车沿樵高路至西樵山脚,与樵山大道的交汇处,可以看见一片整理好的土地。不久之前,这里还是旧工厂、旧物业林立。
这样的场景,任何一个珠三角的居民都不会陌生。从上世纪末到本世纪初的工业化和城市化的进程中,在产业的驱动下,包括官山片区在内,难以计数的城市与村庄,走上这条“村村点火、处处冒烟”的发展道路。
但如今,这片土地的工业化印记正在被拭去。按照规划,建成后的官山人家将以官山涌支流吉水涌为中心,以水为脉,以路为网,形成岭南传统街巷“梳式布局”的肌理,总体重现岭南水乡村落“桥-树-市-埠”的风格。这是南海有别于过往开发模式的一次探索。
“我们希望呈现出来的,是一座能够代表和传承岭南水乡文化千年积淀的建筑群。”南海区西樵山风景名胜区管委会建设规划局局长李耀茂说,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要做文化的载体和容器,而非冷冰冰的水泥森林。
在具体的规划过程中,这个原则被严格遵守:项目的规划蓝本,是苏东坡“清溪浅水行舟;微雨竹窗夜话;暑至临溪濯足;雨后登楼看山……”的十六乐事;设计过程中,各种岭南水乡文化元素的融入。
“首先是尺度,其次是一些岭南水乡建筑的符号性元素。”官山人家设计方,广州市设计院教授级高级建筑师郑启浩说,该项目的道路设计摒弃现代建筑宽大的马路式设计,改为岭南古村落中较为普遍的“十字”主街设计,最宽的街道仅8米宽,两侧建筑以1至2层楼为主。
细节上,嵌入特有元素,如沿河建筑带以岭南地区传统民居竹筒屋、明字屋、三间两廊一天井为主,保留骑楼、镬耳墙、趟拢门、坡顶等标志性元素,以此展现岭南建筑的特色风貌。
不仅如此,在规划评审时,南海西部三镇还特地引入对岭南文化颇有研究当地文人学者,对规划进行“文化评估”。“像窗户的设计,他们建议改为竹制的窗格;又如一些桥的造型,调整到更本土的样式。”李耀茂说,这些建议,只要符合实用标准,都会尽可能采纳,并融入到规划当中去。
旧地图 六期规划背后的历史文化脉络
沿着官山涌往北,整个“官山人家”的项目共有六期,包括现有的官山城区、松塘村以及最北的丹灶康园。在这一规划背后,是南海西部以文化为内核,沿着城市历史文化脉络铺开的城市复兴探索。
实际上,上述用地面积约458亩的项目,只是南海西部力图复兴“官山盛世”的第一步。在南海西部的项目规划图中,标有“官山人家”字样的项目共有六期,沿官山涌向北排布,其中二期为官山城区,四期为西樵松塘村,以及最北的六期丹灶康园。
作此规划的依据为何?城市规划的版图背后,对应着正是“官山盛世”的旧有文化版图。
“他们在历史上都与一个名字有关,官山。”西樵民俗文化专家关祥说,早在1000多年前,西樵就以西樵山上产云雾茶出名,茶商汇聚,有了西樵山下的第一条街市,官山茶行街。不过,彼时“官山”还不是“官山”,而是“观山”。
至明代中叶,湛若水、方献夫等官员先后在西樵山建书院聚生徒讲学结社后,西樵便逐渐成为南中国的“理学名山”,达官贵人,名儒学士云
集,“观山”才改为“官山”,而由于彼时仍以水路为主,故四面八方来往船只均泊于山下临江的太平下街,弃舟登岸,作为“换乘”第一站的茶行街逐渐成为商业聚落,官山圩之名日盛。后因影响力日大,官山由圩扩镇,辖民乐、太平两圩,文化辐射力得以进一步拓展。
到民国时期,西樵丝织业进入鼎盛时期,官山圩又成为丝织贸易的集散地,影响力日增。“最繁华时有2000多间商铺,港澳和来自各地的船只从四面八方涌来,是商业、运输、工业、文化、旅游和教育的集中点。”关祥说。
在当时,官山的文化版图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据记载,每年农历四月十四西樵“大仙诞”时,邻近如丹灶、九江,远如广州、江门等地的善男信女或从水路乘船,或从陆路徒步向西樵山汇聚。
(来源: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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