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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调解上千宗 成功率近100%

2014年04月10日14:27    来源:南方日报

原标题:十年调解上千宗 成功率近100%

  ●南方日报记者 赵琦玉 雷辉 谷立辉 通讯员 黄薇薇

  又到了插秧的季节。粤北的村野,一眼望去,嫩芽的青翠,直蔓天边。这是繁忙的春耕时节,也是韶关市翁源县司法所所长刘河添繁忙的定纷止争的季节。

  刚刚过去的清明节,刘河添如往年一般,一天也没有休息:第一天赶到洪南村平息村民的地坟矛盾;第二天又帮该村农民解决了水渠堵塞的难题;最后一天,他又出现在了阳西村一起民间借贷纠纷的现场。

  去年10月,记者连续一周与刘河添同住同行,对刘河添的调解事迹进行了全景式的报道。前不久,刘河添入选2013年度“广东十大新闻人物”候选名单。刘河添成了小县城里的调解“明星”,慕名来寻“阿添古”的外地民众多了起来。

  过去10年,刘河添调解矛盾上千宗,成功率接近100%。进入调解员生涯第11个年头,自学法律、拿到大学文凭的刘河添又给自己找了新的学习方向——深钻“心理学”。在学习和实践中,他的调解方法不断创新,为民情怀却一直未变。他说,“我是农民,最懂基层的不易,我要为群众解决点实在的困难。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忘本。”

  【方法论】说法、讲道理、谈感情调解不只是和稀泥掰数字

  韶关市翁源县周陂镇共有20个村(居)委会306个村小组,4万多村民中70%的青壮年外出务工。

  这几年,周陂镇城镇化脚步明显加快,土地和山林价格成倍上升,近万外乡打工者和生意人一起涌进这座盛产甘蔗、兰花和蚕丝的农业镇。

  渐渐地,家庭矛盾、山林纠纷、损害赔偿、土地承包替代了以往的简单的家长里短和邻里相争,成了刘河添调解日记里的常客。这样的矛盾涉及人数多、金额大,处理不好就成了群体性事件。

  最近这几年,刘河添直到大年三十才回家。去年年二十八,村里两户人家因为建房留路的问题吵了起来,刘河添连续3天每天都去“做工作”,又是说法又是讲理,最后多占地的一户按照刘河添的调解方案留出了4.5米宽的过路,关系紧张的邻里重修于好。

  前年大年二十八,刘河添则是和一群外来农民工在工地上哭了起来。

  建猪舍的湖南工头发了小部分工资后“跑路”消失,160多名着急回家过年的农民工死守在猪场。好不容易,刘河添说服了猪场老板先替工头垫付拖欠的工资100多万元,将工资发还工人,再一起想办法起诉工头。

  难题又来了。工人们在大年二十八才拿到工资,订火车票时才发现票早卖完了。后来,刘河添联系了当地旅游局,安排两台大巴和两台面包车将农民工连夜送回家乡,走之前,农民工又抱着刘河添哭成一团。

  “现在的案子70%讲法,30%讲感情。和以前完全倒过来。”2006年,35岁“高龄”的刘河添报了电大的法律班,前一年他刚获评“广东省优秀人民调解员”,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可是那时的他已经发觉“调解不能只是掰数字和稀泥。用法律调解,立得住!”

  说法、讲道理、谈感情,看似简单,是刘河添摸索多年的调解“三板斧”。“既不能脱离法律,也不能用理论硬套。要听当事人怎么说,要想当事人怎么想。”

  现在找“阿添古”倾诉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仅找到所里,还找上家门。刘河添女儿刘晶开玩笑,爸爸当了调解员之后,总会有乡亲一早就来敲门。有时候她也会小小“抱怨”,“如果爸爸不干调解,我们家(情况)会比现在好很多。”

  这是实话,刘河添可是发过财的人。

  【成长史】小老板“变身”调解员“乡亲们看我一眼就是回报”

  上世纪90年代,刘河添“下海”经营货车运输生意,是村里的万元户,多挣的钱给村里修路建桥,慢慢的,刘河添在村民之间有了威望,邻里一争执村民第一反应就是请刘河添去当“和事佬”。

  2003年,想着“村干部也是干部,搞个干部做也蛮不错”,刘河添当上了翁源县龙仙镇贵联村人民调解员,还被特批“上午上班、下午做生意”。

  随着村务越来越多,两头忙不过来的刘河添只好狠狠心把两辆货车都卖了,专职干调解,工资550元。虽然因100%的成功调解率被邻里亲切唤作“阿添古”,但是并不意味着刘河添没有失手过。正式“出道”不到一年,刘河添就被相熟的村民打了。

  “村里两家人因为宅基地界限不清,打算干架。我想着,男的总是要让着女的,一进门就先把男方臭骂一顿。这下麻烦了,男方跳起来对着我就是一拳。”刘河添很委屈,自己明明是去灭火的,最后却引火上身。

  为什么“和事佬”没当成,反而“挂了彩”?回想起一开始自己的粗暴态度,刘河添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第二天晚上,从家里120斤的大酒缸里装满一瓶自产药酒,赖着脸皮,直奔男村民家。

  “你一上来就说我不对,我怎么会服气?先让我开口解释嘛!”酒喝多了话也说开了,当事人一句话让刘河添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犯了未审先“判”的“严重错误”。

  “没有不讲道理的老百姓,只有不让老百姓讲道理的干部。”这生动的一课现在成了刘河添给基层调解员讲课时的经典案例。“调解一定要公平。老百姓的眼睛最亮,他们很看重细节。”现在,刘河添还保持着10年前的习惯,不管调解完时间多晚,都坚决不在当事人家吃饭。

  刘河添的搭档雷初成开玩笑,“跟着刘河添干调解,苦啊!”有的村民听说刘河添要来调解,一大早杀鸡炖汤候着,却遭到他婉拒。

  和雷成初一开始一样,这些年总有人不理解刘河添的选择:为什么小老板当得好好的,非要来干这个苦差。张晶却说,这个问题好回答。“一看到乡亲开心,他也跟着开心。”她现在还记得,有一年父亲在坟地上制止了一场流血械斗后开心喝酒。有些喝高的父亲反复地“问”:“都是乡里乡亲,如果少了一个人,我心里怎么能安定?”

  刘河添的心里装着乡里乡亲,老百姓同样爱护阿添古。

  2005年,刘河添患胃病住院治疗,他的病房里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22个自然村的乡亲们,赶了十几里山路去医院看望“阿添古”。 队伍一直排到了走廊上,村民们七嘴八舌地给医生提要求:“一定要把阿添古治好,没钱我们自己出!”

  去年10月,记者在周陂镇第一次见到刘河添时,他正在给损失惨重的10多名蚕农做笔录。去年夏天,周陂发了4场洪水,刘河添调解、救灾、发粮一肩挑,手上晒脱了皮,嘴上磨出了泡。后来记者才知道,那时刘河添刚竞选镇党委委员失利。再谈起这次挫折,刘河添也不避讳,“竞选委员也是为了整合资源,把调解做得更到位。”

  有意思的是,这话和7年前刘河添在病床上感恩村民痛哭时说的那句话多么相似。“乡亲们看我一眼就是回报,看我一眼就是财富”。

  这是刘河添的初心。

  【调解梦】总结矛盾“四季歌”退休后想开免费法律咨询点

  “春节容易发生家庭婚姻纠纷,好多因赡养问题形成家庭矛盾。春节过完,扫墓容易引发地坟纠纷,有的在扫墓间隔时段中途下葬的新地坟与原有老地坟引发风水上的纷争,等到春耕时节,又会发生土地争议,出现水事纠纷……”

  这是刘河添写在“民情日记”里的矛盾“四季歌”,春来冬往跑了10多年,刘河添发现,“矛盾都是有发展规律的,它们并不是今天争执明天就打架。我们要在矛盾萌芽期提前介入。”刘河添说,从镇、村到村小组都有调委会和调解信息员,一到纠纷多发时节,村小组的调解信息员就会走访每家每户,一旦发现小矛盾,立刻上报,介入处理,防止星星之火般的小矛盾燎原。

  在刘河添的理解里,调解员既是“灭火员”,也是“排查员”、“瞭望者”。像近来频发的医患纠纷,就让刘河添有点“头痛”,他直言,“遇到了瓶颈”。

  “患者家属认为鉴定机构的人员是各医院的医生,出具的结果会有偏袒。医院觉得委屈,只愿意按照鉴定机构认定的责任赔偿。”刘河添追问,“能不能设立公益网络中立医学鉴定机构?能不能请政府来监督?”像医患矛盾、社区矫正这些现实难题,曾任省人大代表的刘河添都写进了提案。

  刘河添想的不止这些。他接下来还想好好学一学心理学——接触的纠纷当事人年龄越来越小,和“90后”沟通需要新技巧,希望用心理学的方法去解决失足青少年的心理问题;他还想写一本书,把这些年调解过的上千案例集结,给年轻调解员们参考;他还想退休后在街头开一间“法律咨询点”,一手茶杯一手烟筒,将老百姓的矛盾纠纷调解到底,还“绝对不收一分钱”。

(来源: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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