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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学忠:用“脚”绘出辽宁古树分布图

2013年05月13日03:26    来源:光明日报

普查队员在树下测量。资料照片

  编者按 4月28日,本报在头版头条刊发《古榆树下的故事在继续》一文,报道辽宁沈阳下水泉村村民在村庄被夷为平地后保护一株古榆树的故事,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目前农村改革发展中应当注意的重要问题。本报今天刊发的这篇报道,讲的不是一棵古树,而是全辽宁的古树。林业专家邹学忠和他的团队,普查和保护辽宁14个市100个县区的古树名木,事迹感人至深。希望连续报道能进一步唤起大家的生态资源保护意识,把大树留住,把根留住。

  硬封皮、大16开、51万字、380页……邹学忠捧出这部《辽宁古树名木》来,沉甸甸的。

  这部书花了他7年时间,发动150余人,行程35000多公里,跑遍辽宁14个市100个县区。搞清了全省42500株古树的大致分布,记载了典型树木的树龄、树高、胸围、地围、冠幅、科属、长势和GPS定位信息,填补了全省空白。

  “古树名木是一个地域政治、经济、文化、生态的‘活史料’。”邹学忠说,“虽然水草丰美的辽南地区古树种类丰富,但是树龄最大、国家特级和一级古树最多的却是如今十年九旱的辽西地区,可见古树调查对于今天的生态建设具有多么迫切的现实意义。”

  大家越普查,就越有一种紧迫感

  邹学忠现在是辽宁林业职业技术学院党委书记。“1999年,我还在林科院当院长,日本鸟取大学教授小笠原隆三送我一本《日本老树》。当时我就想,辽宁也应当有这样一部书。后来,我来到林职院做院长,恰逢国家绿委要求各省做古树普查,于是和园林专家李作文一拍即合,承担了这个任务。”邹学忠感叹,“没想到,这一跑,就是7年。”

  普查小组组长由邹学忠担任,成员由省风景园林协会和各市县林业局领导组成。清查队伍主要由林职院专业教师组成,共21人。

  “这7年来,我们几乎没休过寒暑假,放弃了许多课余时间。”林学系主任雷庆峰告诉记者,有一次进山,碰上大雨,徐毅老师大脚趾被树茬割开,仍然坚持到最后;李晓黎、杨兰两位女老师孩子都小,经常是含着眼泪,跟孩子告别。

  “为什么大家能坚持下来,因为大家越普查,越有一种紧迫感。”邹学忠告诉记者,岫岩县有一株千年檞树,2006年我们初次拜访时,还枝荣叶茂;第二年拜访时,只剩下一个主枝有生命迹像;第三年再去探望时,就成了一株孤立于荒野的标本了。“那一刻,每一个队员都心如刀绞,仿佛失去了一位至交。”从此以后,邹学忠时不时就会和人提起这株老树的故事,一是提高队员们的责任感,二是为了提高公众保护古树的意识。

  在鞍山市千山无量观山门西,队员们发现一株古树。翻阅《辽阳县志》,上面记载“观西有巨石如砥,无土无罅,上生一松,根入石中,遇风则摇摇欲倒,有弱不可经风之意,殊令人怜”,故称“可怜松”。“可怜松”有百余年历史,虽饱经风霜,依然傲立于悬壁之上。清代诗人蓬莱子曾有诗赞:“莫把岩松号可怜,空山涵养已多年。频看乔木摧金斧,是彼直成地上仙。”

  “寻访古树,对于队员们来说,也是一个受教育的过程。我们正是用古树的精神,顽强地坚持了下来。”雷庆峰告诉记者。

  古树名木不仅装点人们家园,而且滋润百姓心田

  7年时间,山林、村头、庙宇内、古道边、山之巅、水之畔……到处都留下了普查队员的足迹。一株株孤立于山间、隐匿于野寺、沦落于村头的老树,面对久违的知音,开口絮说尘封经年的往事。

  位于抚顺新宾满族自治县、见证了老罕王努尔哈赤率兵出征萨尔浒的“启运树”;位于铁岭龙首山,目睹过周恩来总理在树下读书的“双龙盘松”;位于鞍山台安县、陪伴过少帅张学良度过童年,又慰藉过晚年张学良孤苦灵魂的“少帅枣”……这一株株躲过战火的洗礼、牛羊的饕餮,刀斧的砍伐、灾异的虐害,奇迹般穿越时空的古树,不仅点缀和美化着都市村屯、道路宅院、山野园林的环境,也滋润着当地百姓的文化生活和精神世界。

  许多古树上都系满红布条,一些村民还自发修建庙宇庭院、筑台修栏保护古树。百姓对古树的崇敬和爱戴,让普查队员们对自己的付出充满了欣慰。

  在朝阳黑牛营子乡炮手营子村,有一株侧柏,没有人知道它栽植于何年,只知道它在爷爷的爷爷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邹学忠率领队员来到现场,当即被古树雄浑的气势所震撼,他曾在国内外考察过无数古树,但在辽宁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王者风范的古树。经过与其他专家共同测量、评估,最终判定这棵侧柏树龄至少有2000年,堪称“东北树王”。此消息一经传出,游人纷至沓来。“东北树王”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景点。

  在葫芦岛市黄土坎乡管家沟屯,有四株千年古树。有一株能同时看到柏叶和松树针叶,此谓奇一。奇二,站在树下某个角落仰望,枝叶缝隙露出的天空,居然是中国地图的形状。村民李宝良一家祖孙四代,接力保护古树;他9岁开始接管古树,至今已经48年。灌水、施肥、打药,经年不断。村民们还在古树旁修建了寺院,筑起围墙。古柏穿越千年,至今仍然苍劲挺拔。

  普查只是起点,最重的任务还在后面

  “树种是影响树龄的决定性因子,土壤、气候、人为等因素是影响古树树龄的外部条件。”邹学忠说,我们主要是根据测树仪和已存在的树干横截面计数年轮,辅以查阅史料记载、走访当地主管部门和群众。对于那些树龄较长、存留稀少、弥为珍贵的古树,用测树仪测定树龄恐怕影响其生长,则依据古树长势、并与相似环境条件的同种古树对比,估测其树龄。按此方法,我们普查出辽宁有千年以上的古树39株,500年以上1000年以下的古树73株,300年以上500年以下的国家二级古树151株,100年至300年的古树304株。

  尤其令人欣喜的是,队员们还发现了30多个古树群,有古树41933株。其中一个古树群,就有古树2000余株。

  “普查,只是古树保护的起点,最艰难的保护工作还在后面。”邹学忠向记者例举了古树衰老死亡的几个原因:一是缺乏相关的保护管理法规,导致古树管理责任落实不到位;二是异常和极端的气候变化,如雷击、雪灾、风灾、旱灾、水灾等自然灾害,造成古树树干折断、劈裂和倒伏;三是土壤板结、透气性差、微生物活动减弱,各种营养元素得不到及时补充,影响了古树正常的生理代谢;四是人类频繁的侵扰,在古树下堆柴草垛、搭建棚舍饲养牲畜、滥用除草剂等,也对古树保护构成极大威胁,甚至有人人为地盗伐古树。

  为此,邹学忠呼吁:在宏观上,建立健全古树名木资源保护的组织机构,出台古树保护管理法规,设立古树保护专项资金,制定全省古树名木资源保护技术标准;在微观上,除了普查建档外,还应对所有古树编号挂牌,对树龄500年以上的古树设立围栏、修补树洞、支撑加固、设立避雷针;对长势衰弱的古树进行换土、施肥、树干疗伤、树洞修补、埋条促根、喷施或灌施生物混合制剂;日常养护管理方面,加强对古树进行灌水、松土、施肥、防治病虫害等日常工作。(本报记者 毕玉才 本报特约记者 刘 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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