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05日08:45 來源:人民政協報
▲朱啟鑾
抗戰期間,朱啟鑾受組織派遣,隻身前往南京,開始了近十年的“潛伏”生涯。他一面發展黨員、恢復和重建黨組織,一面積極從事搜集情報、策反等工作。抗戰勝利后,朱啟鑾作為中共南京市委委員,與其他同志一道認真貫徹、執行上級關於蔣管區工作的指示精神,繼續戰斗在“敵人的心臟”,以實際行動為解放戰爭的勝利作出了重要貢獻。
戰斗在汪偽政權的“核心地帶”
1940年9月,中共江蘇省委從游擊隊抽調有親友關系在南京的朱啟鑾,到南京重建黨組織。
從1927年4月南京國民政府建立到1949年4月人民解放軍佔領總統府,南京一直是國民黨和汪偽統治的“核心地帶”。朱啟鑾在1941年初進入南京,按照上級關於國統區斗爭的“十六字方針”(即地下黨員要“勤業、勤學、勤交友”,做到“職業化、社會化、合法化”的要求),通過關系,進入南京私立培育中學任外語教師,獲得了社會身份。幾年間,他自覺貫徹執行黨的紀律,憑借著不怕困難、不怕犧牲的精神,一面從事情報收集和策反活動,一面積極開展統戰工作,開展各種群眾活動,不僅團結了許多進步人士,還通過關系幫助其他同志進入南京,以“合法”身份為掩護,打入敵偽機關,擴大了黨的活動范圍。
1942年8月,中共南京工作小組成立,由劉峰、朱啟鑾負責。1944年6月,上級指示劉峰、朱啟鑾成立南京工作委員會,由劉峰、朱啟鑾任正、副書記。中共南京工作委員會除領導南京的地下工作外,還監管馬鞍山、鎮江等地的中共地下組織。劉峰、朱啟鑾按照上級部署,“繼續布點,穩扎穩打,擴大基礎”,參與了策反汪偽警衛第三師等工作。
智取國民黨軍 “換械情報”
中共南京工作委員會成立后,朱啟鑾積極活動,派盛天任打入汪偽陸軍部修械所,“利用矛盾、利用合法”,積極收集情報。
1945年日本投降后,國民黨軍政部接收了汪偽修械所。盛天任按照朱啟鑾的指示,繼續在該所“工作”,以待時機。因有背景,加上工作勤勉,國民黨特務機關的“甄別”也沒有發現他有任何“可疑之處”,於是盛天任得以被留用。但國民黨軍政人員隻讓他負責收發信件,粘貼封條等工作,無法獲得接近機密情報的機會。在朱啟鑾等的啟發下,盛天任通過關系與一名遠在西安的國民黨官員拉上了關系,經過此人的介紹,認識了南京的國民黨接收大員冷欣。不久,冷欣向修械所的國民黨軍政人員打“招呼”,將盛天任安排在抄寫文書的位置上。盛天任遂得以接觸機密文件,並將其內容抄送給朱啟鑾。
隨著蔣介石、國民黨發動內戰的險惡用心日益暴露,修械所裡的文件抄寫工作也越發頻繁起來。當時,國民黨接收小組組長鄧廣澤經常找盛天任幫他抄寫文件,上面所載內容是國民黨部隊調動及換械的情況,包括部隊番號、首長姓名、從何地調來、原裝備更換情況(如“國械換日械”“國械換美械”等)、開往何地、何時抵達等項都寫得清清楚楚。盛天任差不多每天都要抄寫報表,往往一干就是一天。當時,國民黨正在准備發動內戰,部隊調動頻繁,朱啟鑾深知這些情報的重要性,指示盛天任務必要搞到手。鄧廣澤雖然沒有懷疑過盛天任,但他非常狡猾,重要的情報交給盛天任抄寫后,一定會在旁邊看著盛天任抄完才離開,離開前還要收走草稿。盛天任經過縝密思考,發現了一個細節:鄧廣澤讓他抄寫文件時,往往一次需要復寫5份,臨走時,他不會帶走墊在紙張之間的復寫紙。於是盛天任在復寫紙上“下工夫”:抄寫時改用鋼筆,字寫得格外“挺拔有力”。晚上,盛天任就會將復寫紙偷偷帶回家中,交給夫人洪儀征。洪儀征對復寫紙上的痕跡進行辨認,再用蠅頭小字將內容抄寫出來,匯集在一起,送到朱啟鑾手中,由朱啟鑾交給地下交通員,轉送到黨組織、解放區。在他們的努力下,一份份寫有國民黨軍隊在華中、華東、華北、東北地區武器調撥、配置材料的情報,被源源不斷地被送到解放區。
把地下工作從南京做到其他地區
1946年3月,中共黨組織派陳修良到南京任市委書記。1946年4月中旬,陳修良來到南京,和朱啟鑾見了面。朱啟鑾陪陳修良熟悉環境,然后再幫助她以“姑媽”的身份搬到一對地下黨員的夫妻家中安頓下來。不久,陳修良秘密召開中共南京地下黨會議。傳達上級關於重建南京地下黨組織的指示精神,成立了南京市委新的領導班子,陳修良任書記,劉峰任副書記,朱啟鑾等任委員。朱啟鑾除承擔南京的地下工作,還根據組織的要求,負責聯系南京外圍如蕪湖、安慶、鎮江、明光等多個地方的地下黨的活動,並負責向大家傳達組織上的工作方針和指導精神。
1946年7月,經中共南京市委批准,朱啟鑾通知何明在蕪湖成立黨支部。書記是何明(何廣鑫),委員有黃若梅、梁學衡。朱啟鑾多次來蕪湖,研究當地地下工作的進展情況。為了加強力量,10月,朱啟鑾委派程克文到蕪湖從事地下工作。程克文到蕪湖后,利用他小學教員身份,以基督教青年團的名義,在年輕教員、中學生中秘密進行宣傳活動,團結了一批進步青年。其間,朱啟鑾和程克文保持單線聯系,直接聽取程克文的工作匯報,並給予工作指示。此后,朱啟鑾不僅在南京從事黨的地下工作,還組織了愛國學生、工人、市民及其他階層群眾,舉行了反對美軍暴行,反對蔣介石政權的內戰、獨裁、賣國政策的愛國民主運動。隨著全國解放的日益臨近,朱啟鑾受組織派遣,乘飛機去香港,參加中共上海局在那裡舉辦的白區人員訓練班,學習、研究城市接管工作。
把“江防圖”送到解放軍手上
1949年渡江戰役前夕,人民解放軍急需國民黨軍方面關於江防部署的有關情報。時任國民黨京滬杭警備總司令部江防指揮裝甲兵參謀的沈世猷,是打入敵人內部的地下工作者。他利用身份便利,將國民黨軍從安慶至蕪湖的江防部署圖冒著生命危險取出來,帶回宿舍連夜復制﹔第二天上班時,再秘密放回原處。沈世猷在完全獲取敵人的“江防圖”后不久,敵人便宣布戒備,沈世猷的外出自由被剝奪,無法把“江防圖”送出。危急時刻,沈世猷的夫人丁明俊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女兒前來探親,把“江防圖”塞進女兒的襁褓中帶出,又通過單線聯系,將“江防圖”交給了中共南京市委。
中共南京市委得到這份情報后,決定立即派朱啟鑾與白沙二人送往解放區。1949年3月上旬,朱啟鑾與白沙扮成西藥商人,將“江防圖”和其他地下工作者搜集到的《長江北岸橋頭堡封港情況》《江寧要塞彈藥儲存及數量表》等文件用藥品紙盒偽裝好,手持國民黨警備司令部開具的“免檢証明”,向蘇北解放區進發。遇到國民黨軍隊和地方武裝的哨卡,他們便出示“免檢証明”,一路上頗為順利。但在接近揚州時,突然遭遇到軍統便衣特務的臨時搜查,“免檢証明”也不管用了。搜查中,一個敵人竟打開了裝有情報的藥盒。朱啟鑾見狀,用手捂住另一個盒子,並故意流露出一些驚慌狀。“敏銳”的敵人看到后,立即上來爭搶,打開盒子,發現裡面裝的全是外國高級香煙。眾特務不由分說,立即哄搶一空,然后不耐煩地讓朱啟鑾、白沙“趕緊走人”。這樣,朱啟鑾、白沙順利上路,很快把“江防圖”和其他情報交到了解放軍手裡。有關領導對他們的工作深表贊許,並親切地稱他們是“戰斗在敵人心臟的尖兵”。
4月23日,南京獲得解放。24日天明,朱啟鑾回到南京,參加接管工作。
(徐濤 作者系安徽省中共黨史學會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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