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作戰中的方子翼和空四師

　　在抗美援朝時期，志願軍空四師師長方子翼率領剛剛組建的空四師指戰員，克服重重困難，以舍生忘死、敢為人先的忘我精神，與裝備優勢的敵人頑強搏斗，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驕人戰績，不僅挫敗了不可一世的敵人，也為人民空軍的發展取得了寶貴的經驗。

　　奔赴戰場

　　1950年12月21日，中國人民志願軍空軍第四師師長方子翼、政治委員李世安率該師第十團第二十八大隊進駐遼東浪頭機場，進行實戰鍛煉。

　　年輕的空四師面對的是強大的敵人：敵人擁有各型先進的作戰飛機，很多飛行員參加過第二次世界大戰，不僅能應對多種復雜的氣候條件，而且實戰經驗十分豐富。而新中國空軍組建的時間不長，通過速成訓練僅有2支部隊能夠勉強上陣，作戰飛機少不說，飛行員的平均飛行時間也少（不足100小時），有的改裝噴氣式訓練剛放單飛，且這些航空兵部隊沒有實戰經驗。可以說，方子翼是“肩挑泰山般的重擔走上戰場”的。

　　12月15日，方子翼率二十八大隊飛抵安東浪頭后，立即擬定了實戰鍛煉計劃。

　　當時，二十八大隊有飛機10架，飛行員10名，分成兩個中隊，每個中隊4架飛機、1架備用飛機。1951年1月2日，方子翼在安東前線接到司令員劉亞樓的指示：如果單獨作戰，一定要在敵少我多的有利條件下進行，力爭讓每個飛行員空戰鍛煉2至3次。劉亞樓如此果斷地定下了單獨作戰的決心，給了方子翼極大的鼓舞。方子翼立即與中國人民志願軍空四師十團二十八大隊大隊長李漢等研究了一個作戰方案：在形式上仍與友軍按協同計劃出動，到了空中，當地面通報敵我距離30公裡和敵我關系位置時，空中編隊自動取正高度差500至1000米，並向敵機方向嚴密搜索，區分好攻擊和掩護梯隊，發現敵機后，打一次攻擊即退出戰斗，不要戀戰。就這樣，一仗一仗地打，定能逐步提高、學會空戰。

　　1月5日，二十八大隊第一次按照方子翼的方案執行了。大隊長李漢率一個中隊到達作戰空域時，方子翼向李漢通告敵機位置、直接下達攻擊命令。李漢率中隊迅速向敵機發起攻擊。敵機見我方飛機猛扑過來，迅速逃向黃海方向。此次空戰，飛行員得到了實戰鍛煉，增強了信心，方子翼為此感到高興。

　　首開紀錄

　　1月21日上午，空四師雷達發現敵人數批約20架F-84型飛機，正在轟炸鐵路交通線，企圖阻斷志願軍前線部隊的后勤運輸。方子翼當即命令李漢率7架飛機起飛迎敵。由於故障，2號機和4號機沒能按時起飛。戰場上時間就是戰機，方子翼果斷地改變戰斗序列，以3號機頂替2號機位置，以5號機頂替4號機位置，以6架飛機編隊升空出擊。李漢率機群升高到3000米，飛臨新安州上空時，方子翼立即發出“在左前方30公裡處發現敵機正在向清川江鐵橋發起攻擊”的通報，遂令機群出擊作戰。在距敵400米時，李漢用固定光環瞄准，三炮齊發，將美國空軍的一架戰斗轟炸機F-84擊落，首開人民空軍空戰勝利的紀錄，打破敵人完全掌握制空權的局面。

　　方子翼和二十八大隊在初次空戰勝利的鼓舞下，情緒更高，信心更大。在1月23日和29日，他們又取得了兩次空戰的勝利。

　　23日當天，敵人出動了20多架F-80掩護20多架F-84偷襲新義州機場，二十八大隊出動反擊。當二十八大隊起飛時，有10多架F-80戰斗機竄到浪頭機場上空，企圖封鎖跑道，壓制志願軍空軍起飛。方子翼果斷命令飛行員突破敵人壓制，迅速起飛，實施反擊。二十八大隊編隊尚未集合就將敵機擊退，乘勝追擊到新義州上空，與友軍共同與敵機展開激烈空戰。空戰激烈進行了約半個小時，雖未能擊落敵機，但將敵人成功驅離，取得了反封鎖和大規模空戰的經驗。

　　29日下午，雷達發現在新安州、清川江鐵橋附近有敵機活動，方子翼命令二十八大隊出動打擊。李漢率8架飛機起飛，編隊飛過定州后發現敵機在攻擊地面目標。李漢率隊利用陽光隱蔽接敵，迅速發起攻擊，擊落敵人F-84一架，在追擊過程中，李漢又擊傷F-84一架。

　　二十八大隊擊落敵機，揭開了人民空軍空戰勝利的序幕。隨后，方子翼指揮二十八大隊及隨后奉命進駐安東的29、30大隊，頻頻向清川江以南地區主動出擊，僅在9月12日至10月19日的作戰中，空四師就出動飛機29批508架次，和敵人空戰7次，擊落美機20架、擊傷10架，迫使敵機的活動范圍退到平壤以南，打破了敵人空軍掌握制空權的局面。

　　擊落敵人“王牌飛行員”

　　1952年初，敵人空軍在其“絞殺戰”失敗以后，為恢復“空中優勢”，特地從國內調來一批參加過二戰、有豐富空戰經驗的校級飛行員和新式航空裝備，從1月份開始以“飽和轟炸”代替“絞殺戰”。此時，志願軍空軍新組建的部隊相繼進駐安東地區進行實戰鍛煉。為了保証志願軍新部隊的實踐鍛煉順利進行，上級領導命令方子翼率空四師於1月16日再次進駐安東開展對地作戰，掩護平壤以北的交通運輸線。為了加強戰區引導指揮，空四師副師長夏伯勛到朝鮮博川設立了輔助指揮所，對志願軍飛行員進行輔助引導。

　　方子翼率領空四師進駐安東，完成帶領新飛行員進行的戰區航行后，於1月30日開始作戰，空四師首先率領部分新飛行員駕機打擊敵人的小機群。方子翼要求空四師指戰員加強對新戰友的幫助：做到“熱心帶領，認真掩護，保証讓兄弟部隊能夠打上仗、打勝仗﹔決不讓兄弟部隊受損失、吃大虧”。在空四師的幫助下，新部隊很快成熟起來。從2月3日開始，志願軍空軍開始打擊敵人來襲的大機群，至2月9日的1周內，同F-86型敵機進行了5次空戰，擊落3架。

　　2月10日晨，志願軍空軍雷達發現平壤以北有10余批100多架F-86型敵機在鐵路線上空活動。7時30分，方子翼命令空四師兩個團共36架戰鷹起飛，十團由團長阮濟舟領隊，飛至大館洞上空﹔十二團由團長李國治領隊，飛至龜城地區上空，與敵機群展開空戰。 這次空戰，志願軍空軍擊落美機17架、擊傷9架。戰斗中，由張積慧率領的十二團第三大隊在泰川上空發現有敵機偷襲，隨即向左側滑上升，當敵機沖前時即俯沖追逐，大隊長張積慧在僚機配合下擊落敵機兩架，但同時自己的飛機也被敵機擊中，張積慧跳傘，成功降落於博川郡青龍面三光裡。

　　2月15日晚，志願軍空軍領導向空四師發來電報說：根據外電報道，美國的“王牌飛行員”戴維斯於2月10日在朝鮮北部上空被擊落，命令空四師“即速用一切辦法查明，戴維斯是被我空四師擊落或被友軍擊落或被高射炮擊落的”。空四師接到指示后，即於2月16日和18日連派兩個調查小組赴實地調查，在博川郡青龍面三光裡北面山坡上找到了戴維斯的飛機殘骸，機型為F-86E，機號307，該殘骸距張積慧傘降點地點僅500米。戴維斯的尸體還在其飛機座艙裡，在戴維斯的身上找到了他的飛行帽、手槍、血型牌和飛機護照。根據張積慧和戴維斯兩人飛機落地的時間和地點，証明戴維斯是被張積慧擊斃的。

　　從1950年12月入朝作戰開始到停戰為止，方子翼率空四師出動飛機約4058架次，空戰約914架次，有43名飛行員在空戰中獲得戰果，總共擊落、擊傷敵機88架(擊落64架，擊傷24架)，其中70%是F-86型飛機，全師涌現出了一大批英雄、模范和功臣，有1424人立功受獎。全師有10個單位榮立一等功，有587人榮獲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授予的勛章和獎章。

　　（作者系安徽省文史研究館特約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