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明：“看不見戰線上的戰斗英雄”

　　解放戰爭期間，方向明奉上級指示，組織成立了蕪湖地下工作組並任組長，率領工作組的同志們搜集了大量情報，爭取、團結了一批進步人士和文化技術人才，並進行了卓有成效的策反工作，成功引導了多名國民黨黨政軍要員和多支國民黨部隊投向光明，為解放戰爭的勝利作出了突出貢獻，被人們譽為“看不見戰線上的戰斗英雄”。

　　和“紅色情報員”張力化密切協作

　　1947年，中共中央華東局國民黨統治區工作部上海組組長方向明奉上級指示來到蕪湖，在好友、民主人士張台望的家中建立了地下交通站，並以張台望開辦的糧行做掩護，以糧行老板的身份往來於上海、蕪湖兩地，領導地下工作。

　　當時，張台望之子、國民黨軍官張力化思想傾向進步，因對蔣介石的所作所為感到絕望，辭去工作回蕪湖閑居。在張台望與方向明的影響下，張力化很快成為一名“紅色情報員”。在方向明的指示下，張力化返回國民黨軍隊，從事秘密工作。1948年2月，他被任命為國民黨第十六綏靖區司令部作戰科長兼江北指揮所參謀主任。

　　張力化利用職務之便，將國民黨“華中剿總”的作戰機要、秘密圖表以及各部隊的兵力、番號及武器配備等重要情報進行了秘密“批量”復制，然后裝入國民黨軍方的郵件信封，再通過“軍郵密件”寄給方向明。

　　1948年7月，解放軍發起襄（陽）樊（城）戰役，攻克了襄陽，俘虜了第十五綏靖區司令康澤。蔣介石懷疑有人泄密，從南京派出視察組到華中調查，但此時的張力化已經報考了南京國防部情報學校特種情報班並通過了考試，動身前往南京。

　　在前往南京途中，張力化以探親的名義來到蕪湖，向方向明做了匯報。方向明批准了他的這一行動，並勉勵他要大膽謹慎，為革命多立功勞。

　　張力化因“成績優異”，被分配到國民黨國防部“反情報隊”任上校代理隊副。“反情報隊”的主要任務是防止中共地下黨策反、監視國民黨部隊的行動。張力化在“工作”期間，搜集了不少情報，並通過南京地下黨將情報秘密送出。不久，方向明又指示地下黨同志，幫助張力化搞到了京滬杭警備司令部南京區視察組長的職位。

　　在張力化的“關照”下，方向明從蕪湖親赴上海，秘密購得兩部軍用電台，由張力化從上海安全送到蕪湖，再由交通員轉送到中共沿江工委。1949年2月，電台運達中共皖南地委。渡江戰役前夕，這兩部電台發揮了重要作用。

　　1949年春，中共中央華東局國民黨統治區工作部蕪湖工作組正式成立，方向明調任組長。此時江北已經解放，大批國民黨部隊退至蕪湖。為了更好地開展工作，方向明希望張力化設法回到蕪湖。張力化遂向湯恩伯提出：“當前形勢緊張，蕪湖一帶為共軍渡江要地，對那裡的駐軍應明察暗訪，以防投共。”湯恩伯聽后覺得有理，便委派他回蕪湖“監察部隊”。張力化回到蕪湖后，自己兼任城防指揮部視察主任，又成立了“城防五人小組”，自己兼任組長，集蕪湖的警察、特務權力於一身。他指示特務和警察，抓人要經他批准，從而保護了許多中共地下黨員和反蔣進步人士。在他的保護下，方向明等人大力開展工作，成功策反了多名國民黨黨政軍要員。

　　1949年3月間，蕪湖的特務組織開列了一份包括中共地下黨員與反蔣進步人士在內的200多人黑名單，報請張力化批准逮捕。張力化以沒有真憑實據為由，嚴厲斥責並制止，使逮捕計劃未能得逞。張力化還根據方向明等的指示，利用職務之便，往返於蕪湖、南京、上海，秘密取得了《第七綏靖區和海軍第四江防兵力配備圖》（抄件）、國民黨湯恩伯制訂的《保衛大上海作戰計劃》《淞滬警備區作戰部署表》《六十六軍一八五團江心洲防御圖》《十三軍東西梁山防御工事和裕溪口等地江防布雷標記》《當涂、蕪湖、繁昌一線沿江工事簡要示意圖》（實地偵察繪制）、《駐蕪湖二十軍江防陣地圖》（草圖）、《八十八軍繁昌江防陣地示意圖》以及大量國民黨江防部隊番號、裝備、作戰能力、通信訊號及口令等重要情報。方向明立即派交通員將這些情報報送皖南地委，再由地委電台轉報解放軍第三野戰軍。這些重要情報對解放軍渡江作戰和迅速完成京滬杭作戰任務，發揮了重要的參考作用。

　　爭取國民黨蕪湖縣縣長投向光明

　　隨著蕪湖解放的臨近，方向明還爭取了國民黨蕪湖縣縣長謝汝昌投向光明。按照方向明的指示，謝汝昌在地下黨的幫助下，掌握了蕪湖國民自衛團主力和義勇警察隊。為了保護蕪湖的大批糧食、工廠學校的物資以及檔案文件不被國民黨軍隊運走，方向明還專門研究了兩套具體行動方案：第一，如解放軍在蕪湖江面渡江，謝汝昌則率部配合共產黨地下武裝襲擊南岸蔣軍陣地，擾敵后方，促其撤退﹔第二，如解放軍在蕪湖上游或下游渡江，則當蕪湖蔣軍潰逃時，以維護社會治安為名，防止敵人的破壞、搶劫活動。

　　解放軍勝利渡江的消息傳到蕪湖，謝汝昌在方向明的指示下率部日夜巡邏，嚴防敵人潰軍竄入，並鎮壓當地的反動分子。此時，國民黨總后勤部突然派來大型拖輪和駁船到蕪湖“提運公糧”。根據上級“不讓敵人調走一擔糧食”的指示，謝汝昌一面設宴款待負責提運糧食的軍官，一面傳令各礱坊、米廠，“沒有政府的准許，大米不得外運”，並以種種借口要求寬限時日，與敵周旋，最終讓敵人空手而返。蕪湖解放后，這批糧食被人民政府如數接收。

　　為多支國民黨部隊起義“牽線搭橋”

　　國民黨安徽省第五區行署專員兼保安第五旅旅長王漢昭從抗日戰爭時期就傾向進步，和中共特別黨員鄭漢經常接觸。1948年9月，王漢昭通過鄭漢的牽線搭橋，見到了方向明等人。1949年中共華東局國區部蕪湖工作組成立后，王漢昭接受其領導。王漢昭原計劃在江北舉行起義。但方向明考慮到該旅由各縣地方武裝拼湊而成，成分復雜，如起義准備不周密，極有可能被津浦沿線國民黨正規軍部隊“吃掉”，因此建議王抓緊整編，切實掌握住團、營長情況，首先做到“掌握准、把握住”，在未得到指示前，不要輕易行動，待渡江戰役發起后再舉行起義。於是王漢昭率部到達績溪駐防，並就近秘密劃歸中共皖南地委領導。地委迅速派人進駐該旅，以公開職務為掩護，協助進行起義准備工作。為確保起義取得成功，中共地下黨組織協助王漢昭做官兵的思想教育和隊伍的組織整頓工作，將精銳力量直接掌握在自己手裡，並處決了3名混入部隊中的國民黨特務。

　　4月24日，王漢昭接到中共皖南地委的通知，宣布起義，全旅共4100名官兵改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皖南部隊獨立旅，參加阻擊、追殲潰逃敵軍的戰斗。

　　國民黨黃維兵團的一一○師師長廖運周在淮海戰役中率部起義后，蔣介石由此對廖運周另兩個掌有兵權的堂兄弟廖運升、廖運澤極不放心。將廖運升部換防到蕪湖，改編為一一○師，並將劉惠生派到廖部，監視其行動。實際上，廖氏兄弟已通過廖運周與解放軍三野建立了聯系。劉惠生雖身在軍統，但看到國民黨政權的腐敗無能，也產生了脫離國民黨的想法。到蕪湖后，他找到老友張台望，談了自己的心情。張台望立即將這一情況報告了方向明。方向明得到消息后，立即指示張台望開啟爭取劉惠生的工作。張台望遂細致解釋中共方面對起義人員的政策，宣傳革命形勢，闡明個人得失，給劉惠生以很大觸動，遂決定投向光明。在方向明的指示下，劉惠生找到廖運升及廖部第三團團長張普慶。三人經短暫溝通，決定起義，方向明又派石原皋約請廖運升、劉惠生、張普慶見面，商討了起義的具體細節。蔣介石很快又調廖部進駐涇縣。廖部開赴涇縣時，方向明指示蕪湖工作組幫助該部與皖南游擊隊建立聯系。3月中旬，廖部又突然奉調前往浙江義烏，方向明早有准備，一面通知廖運升“安心前往”，一面將與中共皖浙地區黨組織和游擊隊聯絡的方法告訴了他。當蔣介石再次決定廖部換防浙江金華時，廖運升率部在義烏舉行起義，和解放軍會合，起義部隊被編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十二軍第三十四師和第三十五師。

　　渡江戰役前夕，駐蕪湖的國民黨海軍安東艦官兵在方向明等的策動下決定起義。渡江戰役打響后，安東艦率領附屬艦隻駛離解放軍渡江水域，向江北農田和沼澤地打了一陣炮彈后，前往南京，不久，隨海防第二艦隊起義。

　　（作者系安徽省中共黨史學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