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棗園對”——實事求是鑄黨魂

　　歷史瞬間

　　1943年——

　　陳雲先后三次發問：怎樣才能少犯錯誤，或者不犯大的錯誤？

　　毛澤東的回答都是相似的：犯錯誤是思想方法問題。

　　而后，陳雲讀了毛澤東的著作和起草的文件、電報，感覺到這其中貫穿著一個基本指導思想，就是實事求是。

　　六月風暖，萬物繁盛。

　　行走夏日陝北，這裡原闊峁秀、嶺峻坡平、林茂水清，古城延安靜臥在群山環抱之中，呈現一派勃勃生機。歷史塵煙中，這裡曾是塞上咽喉、三秦鎖鑰﹔紅色黨史上，這裡是革命聖地、精神家園。

　　這是一片充滿紅色記憶的土地。打卡延安，必選棗園。眼下的棗園，樹木蔥蘢、濃蔭覆地，花草繁盛、環境幽靜。漫步棗園，一山一水有靈，一草一木含情，仿佛訴說著過往的崢嶸歲月。凝望依山而建的古朴窯洞，撫摸時光暈染的斑駁油燈，耳畔油然再現棗園深處傳來的經典對談。

一

　　延安時期，1944年10月至1947年3月，棗園是中共中央書記處所在地，這裡是見証中國革命走向高潮的地方。

　　1943年3月，毛澤東為照顧陳雲養病，將他由楊家嶺遷至棗園居住。陳雲在此治療休養近一年。期間，陳雲抓住難得的學習機會，先后三次向毛澤東請教自己苦思良久仍沒有參透的問題——怎樣才能少犯錯誤，或者不犯大的錯誤。由此，毛澤東與陳雲之間互動對談，后人稱之為“棗園對”。陳雲曾以為，自己過去犯錯誤，是由於經驗少。毛澤東卻告訴他，他不是經驗少，是思想方法不對頭，並要陳雲學點哲學。過了一段時間，毛澤東還是對他說，犯錯誤是思想方法問題，他以張國燾為例，加以說明。之后，毛澤東第三次同陳雲談這個問題，仍然說犯錯誤是思想方法問題。

　　循著毛澤東的點撥和教導，陳雲把毛澤東從井岡山時期到延安時期撰寫的著作和起草的文件、電報，都找來看，研究他處理問題的方法。從思考“錯誤到底是從哪裡來”，到從思想方法上、哲學上思考錯誤的根源，到認識到錯誤源自“主觀對客觀事物認識上有偏差”，再到將犯錯誤的原因聚焦到“誤把局部當成了全面”、少犯錯誤的難點在避免認識上的“片面性”，陳雲終於對自己苦思多年的問題恍然大悟、豁然開朗，領悟了實事求是這個基本思想。

　　那麼，怎樣才能做到實事求是？當時他的體會就是十五個字：“不唯上、不唯書、隻唯實，交換、比較、反復。”“這十五個字，前九個字是唯物論，后六個字是辯証法，總起來就是唯物辯証法。”

　　通過艱苦的思考和探索，陳雲深切領悟到實事求是的真諦，進而創新概括出實事求是“十五字訣”，是他與毛澤東“棗園對”的理論結晶，堪稱我們黨思想理論寶庫的永恆瑰寶。

二

　　1944年3月，正在棗園養病的陳雲接到中央的通知，離開了工作7年的中央組織部，到西北財經辦事處主持西北的財經工作。當時，雖然開展了大生產運動，但在國民黨嚴密的封鎖下，陝甘寧邊區的財經狀況仍然十分嚴峻。1943年與1942年相比，貨幣發行量增加了13倍，物價上漲了20倍。如此嚴重的通貨膨脹，直接影響了財政經濟的穩定。

　　陳雲潛心研究邊區貨幣貶值的原因，提出了解決金融困難的總方針。首先要靠發展生產﹔其次要盡可能地把邊區生產的東西運出去，使進出口達到平衡﹔再次要減少貨幣的發行量，厲行節約。在他的主持下，到1944年底邊區的財政收支基本達到了平衡。1945年隨著反攻的到來，邊區財政儲蓄仍足用一年，解決了廣大干部出發開辟新解放區的各種費用，並為邊區人民留下了一些家底。

　　陳雲不僅要求發展生產，實現糧食自給，同時還要求爭取日用工業品的自給。他直接過問邊區的公營、私營和合營工業的發展，使不少工業品從無到有。經過艱苦努力，邊區已能夠生產瓷器、生鐵、化學用品等。由於日用工業品的基本自給，加上棉花等經濟作物的增產，邊區一年可減少相當數量的進口，這對緩解邊區的金融困難發揮了重大作用。

　　陳雲主持陝甘寧邊區經濟工作的1944—1945年，是邊區經濟建設的高潮時期。他以其出色的才能，在不到一年半的時間裡，迅速扭轉危難局面，實現了金融穩定、財政平衡和生產發展，不僅實現了邊區軍民的豐衣足食，為抗日反攻准備了力量，也為解放戰爭作了重要的物質准備，創造了中外戰時財經史上的光輝一頁。看到陳雲上任后的所作所為，看到他在管理財經工作中展示出的卓越才干，看到那些令人矚目的成就，許多同志由衷贊嘆：陳雲同志真是把辯証法用活了。

　　在黨的七大的發言中，陳雲結合自己之前因為盲從而犯錯誤的教訓，告誡全黨隻有不盲從、依靠實事求是才能少犯錯誤。他說：“要有實事求是、分清是非的精神。當一個事情作了決定，要看一看它與客觀是否相符。假如有人說這是機會主義，也不要忙於跟著說。要保証以后不再犯錯誤，就要用實事求是的方法，以革命者的責任心去分清是非，弄清問題。我們要講真理，不要講面子。有時你愈要面子就愈要丟臉，隻有不怕丟臉，撕破臉皮，誠心改正錯誤，也許還有些面子。共產黨准備犧牲生命，還計較什麼面子？把面子丟開，怎麼樣對老百姓有利就怎麼辦。如果每個同志都把心擺得非常正，非常實事求是，我們的力量就可以抵得十萬軍隊、一百萬軍隊。”一席話平實朴素，但極其深刻，由淺入深地闡釋了他對踐行實事求是及“十五字訣”的深刻領悟和深厚感情。

三

　　實事求是，是馬克思主義的根本觀點，是中國共產黨人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根本要求，是我們黨的基本思想方法、工作方法、領導方法。過去我們依靠實事求是取得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改革開放的偉大成就。今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們要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仍然要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理論聯系實際，在實踐中檢驗真理和發展真理。

　　堅持實事求是，就必須深入實際了解事物的本來面貌。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從零亂的現象中發現事物內部存在的必然聯系，從客觀事物存在和發展的規律出發，在實踐中按照客觀規律辦事。堅持實事求是不是一勞永逸的，在一時一地做到了實事求是，並不等於在一生一世能做到實事求是，在一時一地堅持實事求是取得的經驗，並不等於在變化了的時間和地點也能夠適用。我們必須自覺堅定實事求是的信念、增強實事求是的本領，時時處處把實事求是牢記於心、付諸於行。

　　堅持實事求是，就必須清醒認識和正確把握我國仍處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個基本國情。我們推進改革發展、制定方針政策，都要牢牢立足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個最大實際，都要充分體現這個基本國情的必然要求，堅持一切從這個基本國情出發。任何超越現實、超越階段而急於求成的傾向都要努力避免，任何落后於實際、無視深刻變化著的客觀事實而因循守舊、故步自封的觀念和做法也要堅決糾正。

　　堅持實事求是，就必須不斷推進實踐基礎上的理論創新。我們黨之所以能夠歷經考驗磨難無往而不勝，關鍵就在於不斷進行實踐創新和理論創新。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是普遍真理，具有永恆的思想價值，但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並沒有窮盡真理，而是不斷為尋求真理和發展真理開辟道路。今天，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全面深化改革，有效應對前進道路上可以預見和難以預見的各種困難和風險，都會提出迫切需要我們從理論上作出新的科學回答的新課題。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就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的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二十一世紀馬克思主義。

　　堅持實事求是，就必須把群眾路線貫徹到治國理政全部活動之中。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堅持從實際出發，前提是深入實際、了解實際，隻有這樣才能做到實事求是。”實事求是隻有通過“到群眾中去”才能堅持和實現。群眾路線本質上體現的是馬克思主義關於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這一基本原理。隻有把堅持實事求是與堅持群眾路線緊密結合和統一起來，我們才能把握歷史前進的基本規律。隻有按歷史規律辦事，我們才能無往而不勝。

　　不入“園”林，怎知春色如許。置身棗園，才知魅力這般。穿越時空的棗園對談，無疑是激蕩人心的思想盛宴，在時間的長河裡，如同一幀定格的畫卷，照亮歷史的天空。牡丹花好空入目，棗花雖小結實成。過去，我們已經靠實事求是實現成功﹔將來，我們依然要靠實事求是走向新的成功。

　　（作者單位：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第二研究部）

　　“棗園”石刻靜立一隅。

　　綠樹環繞下，毛澤東在棗園居住過的窯洞顯得古朴靜謐。 （圖片由延安棗園革命舊址管理處孫京 攝）

　　延安寶塔山的石壁上，毛澤東題詞的“實事求是”熠熠生輝。（寶塔山景區管理處資料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