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中國工程機械的螺絲釘

龍斌。 通訊員 攝

從早上8點開始，龍斌辦公室裡人員絡繹不絕：有來請教技術問題的，有來交流研發進展的……幾乎都是年輕面孔。

35歲的龍斌，是中國鐵建重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掘進機研究院技術員、掘進機研發運營中心研發組長。格子襯衫、黑框眼鏡，沉穩、冷靜，卻沒有距離感。

5月3日，第26屆“中國青年五四獎章”評選結果揭曉，龍斌榜上有名。在這張年輕的面孔下，還隱藏著諸多光環：茅以升鐵道工程師獎、中華全國鐵路總工會“火車頭獎章”、湖南省科技進步一等獎……面對這些榮譽，龍斌擺擺手告訴記者：“都是團隊的功勞。”

“做屬於中國自己的掘進機，不能讓人看不起”

全斷面隧道掘進機是地下空間開發的國之重器，被譽為“工程機械之王”，包括岩石隧道掘進機（TBM）和盾構機等。但十多年前，以掘進機為代表的中國高端地下工程裝備被國外壟斷，長期依賴進口。

“我們要做屬於中國自己的掘進機，不能讓人看不起。”2009年，22歲的重慶小伙龍斌聽從老師建議，西南交通大學畢業后來到長沙，進入年輕的鐵建重工，勇闖國產掘進機這片新興領域。

第一眼見到龍斌，帶教師傅梁興生就覺得這個小伙子踏實。梁興生曾參與過國外引進盾構機的生產制造，是國內最早一批啃外文書、制造盾構機的科研人員。

“不僅好學，還學得快，遇事也不慌張。”說起這位學生，梁興生連連稱贊。在車間做學徒的那段時間，龍斌啃著概念化的書籍總覺得不過癮，一有技術問題就跑過去請教梁興生。“不只是我，車間裡的師傅一個也沒放過。”

從最基礎開始學習，倒物料、擰螺栓、補油漆，看似簡單而乏味的工作，龍斌干得津津有味。車間師傅都表揚他，大學生能沉下心來扎實干基礎活的，實在不多。

進入公司沒多久，龍斌就被派去做盾構機盾體的圖紙設計和安裝制作。在組裝階段，龍斌怎麼也無法把主驅動裝進前盾。“是圖紙有誤，還是配合尺寸不正確？”他冷靜思考，發現前盾是根據國外尺寸生產的而不是圖紙設計的尺寸，於是連夜將前盾送去返工，最終解決了問題。

后來，為了讓“新手”同事們少走些彎路，龍斌結合多年研發設計經驗，制作了一份指導手冊，那是幾十頁滿滿當當的智慧和經驗。

“這樣的人哪能不成功呢？”梁興生說。

“成功的味道真的很美好”

2012年，國家“863計劃”對國產首台大直徑敞開式TBM自主研制正式立項。剛畢業3年的龍斌，被委派負責該項目的研發設計。

這意味著，龍斌要對整個產品生命周期做到心中有數，“壓力山大”。

“耐心、細致、精益求精，是真正的‘細節狂魔’。”與龍斌共事10年的同事黃強這樣形容他。研發期間，黃強負責主梁支撐的結構設計，原本以為2周便可以完成，最后整整花了2個多月。

“前后改了七八稿，改到自己幾乎沒了信心。”黃強回憶，當時，龍斌一發現問題就在圖紙上畫一個紅圈，最后整張圖紙滿是紅色。

“所有細節都馬虎不得。”龍斌安慰黃強，我們要做的就是打造中國人自己的標准，擁有自己的手藝。

那段時間，龍斌和團隊成員反復溝通討論圖紙的每一個細節，審核了機械部分圖紙約3000張，並時刻與液壓、電氣設計人員交流電液控制等問題，從刀盤刀具等多方面進行個性化設計。

設計圖紙上的紅圈越來越少，研發設計的底氣也越來越足。2014年12月，國產首台大直徑敞開式TBM在長沙順利下線，徹底打破國外技術的長期壟斷。“成功的味道真的很美好。”龍斌和團隊伙伴抑制不住激動之情。

如今，龍斌團隊研制的掘進機，不僅在國內“穿山打洞”，還成功出口到韓國、秘魯、意大利等多個國家和地區，不斷刷新世界隧道工程地下掘進紀錄：既能迎戰高溫——在中東適應60℃超高地面溫度﹔還能克服極寒——在歐洲以日進尺35米的速度“掘勝”零下30度極寒環境。真正把外國人的“印鈔機”變成了中國人的“爭氣機”！

龍斌的研發團隊平均年齡隻有30歲左右。對於未來，龍斌和小伙伴們的夢想遠大而務實：“我們要把國產TBM的設計研發做到極致，做好中國工程機械的螺絲釘。”（湖南日報全媒體記者 陳奕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