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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書記三十多年前就做好以身許國的思想准備了”

——習近平在正定

2021年09月26日16:44    來源:學習時報

  採訪對象:李亞平,1954年11月生。1979年到正定縣委辦公室工作,1984年12月任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1985年4月任縣經委主任兼黨委書記。2014年退休。
  採 訪 組:本報記者 邱然 陳思 黃珊
  採訪日期:2017年4月14日
  採訪地點:正定縣李亞平家中

  採訪組:李亞平同志,您好!習近平同志在正定工作期間,您一直在他身邊工作。請講講當時的情況。
  李亞平:和習書記一起工作的那幾年,我主要是在正定縣委辦公室當干事,工作內容上有點類似於現在的文秘,主要管文件、工作報告、開會的發言等等,經常起草一些東西。那幾年,我跟他之間的工作聯系非常緊密,可以說是他“手把手”指導我做很多事情,所以我受他的影響非常大。雖然之前我有多年的文字工作經歷,起草過不少文件和材料,但從跟習書記工作那幾年開始,我才真正明白了如何才能做好這項工作。
  以前,我協助縣委領導寫一些材料和報告,都是以秘書的心態和角度在寫,我也想寫得好,但因為我這樣的心態,就導致站位比較低。習書記來了以后,通過他對我的嚴格要求,我才發現過去那樣寫出來的東西,實際上是不合格的。我寫的材料只是達到了基本要求,領會了領導的意圖,把該說的話說出來了,但還達不到“好”的標准。寫的講話稿沒有什麼特點,也缺乏說服力,讓與會人員聽得昏昏欲睡,那是不行的。
  我為了提升自己,達到習書記的要求,就開始進行一些研究和思考。我發現,習書記平時看書很多,喜歡把看到的內容分享給大家,所以他講話比較喜歡引經據典。於是我寫東西的時候也開始學著引用一些馬列理論和古代先賢的話,但這些內容我是沒法像習書記那樣都記在腦子裡信手拈來的,所以就要靠自己不斷學習,不斷增長知識。
  我還發現,習書記不喜歡在材料和稿子裡出現官話、套話。這當然很好,但無疑是加大了文稿起草的難度。過去,我們寫東西可省事了,能抄就行,起草文件就是照著石家庄地委的文件和省委的文件抄,還有《人民日報》等這些官方的東西看熟了就行。這種照本宣科的材料,在習書記這裡完全通不過,甚至和他本身講話的特點格格不入,因為他的思想和具體部署,都會結合正定縣的實際情況來進行。
  因為習書記的要求比較高,需要大量動腦筋,有的人就沒辦法給他寫東西了。如果不領會他的思想,不盡量提高自己的思想水平,真就不知道該如何下筆。我這個人願意把材料寫好,比較喜歡鑽研文稿寫作。我漸漸悟出了一個道理。我想,我應該換位思考,假設我就是他,是正定縣委書記,那麼我所管的這個縣,哪兒有什麼問題、什麼事情?我應該怎麼去處理、去解決呢?慢慢地,我覺得,關上門寫材料的時候,我就是“正定縣委書記”﹔打開門,我就是縣委辦公室的干事。
  所以,習書記對我影響最大的一點,就是引導我、鍛煉我經常要學會換位思考,按照角色要求進行思維、開展工作。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更多地留意具體的工作。
  一開始,我覺得完成一篇在習書記那裡能夠通過的稿子,還是挺難的。但隨著他對我的嚴格要求,隨著我自己的不斷努力,我逐漸掌握了要領,后來反而覺得很輕鬆,對自己所做的這項工作也越來越有興趣,越來越有成就感,不覺得累了。
  另一個我感到工作越來越輕鬆的原因是,每次寫稿之前,習書記都會事先跟我進行細致的交代,把稿子的內容講得很清楚、很明白。坦率地說,習書記跟以前的幾位書記都不一樣,他文化水平高,更具有戰略眼光,肚子裡真有貨,對每一篇稿子的要點和思路都談得很清楚,胸有成竹。
  有一次,他開會前需要一個講稿,事先把要講的內容給我談得清清楚楚,我甚至覺得,他說的這些內容直接放到會上去講,就已經很精彩了。那次,他跟我談完稿子以后,我趁熱打鐵,7000多字的稿子一氣呵成。后來,他拿著我的稿子到會上去,但基本上是脫稿講的,而且把很多要點又展開講了。
  那時習書記還有一個特點:隻要你寫的稿子言之有物,有創新,有具體內容,不講套話空話,不照本宣科,他就不會去計較,不讓我們返工。他講的時候,往往是脫稿講,講話稿中有些不順當的地方也就自然調整過來了。我的觀察是,習書記一開始走上縣委領導崗位時,講話用稿子的時候多一些,越到后來,用稿子就越少了,稿子放在那裡只是一個提綱、一個概要,他講起話來已經是駕輕就熟、自由揮洒了。
  習書記來之前,老實說,我工作很散漫,寫稿都是應付。習書記剛來時,要求高而且嚴格,我覺得壓力很大,覺得以前那麼舒適,那麼清閑,現在不行了。但到了后來,我發現自己跟著他提升得非常快,從原來應付稿子到后來很自主地去創作稿子,工作體驗很不一樣了,自己不知不覺就提升了。那時候我就感到,之前看似舒適、清閑,其實時間都被浪費掉了,我進步最快的幾年,還是跟他一起工作的那段時間。
  採訪組:習近平同志在工作中特別注重調研,請您講一講他當時調研都有哪些方式。
  李亞平:習書記確實非常注重調研。他來正定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調研。最初的3個月,他對工作基本沒有什麼表態,因為他不了解實際情況。他那段時間,集中精力到各個鄉鎮走走、看看、問問,熟悉正定的實際情況。有時候,我也跟他一起下鄉調研。
  他調研的方法比較特殊,一般是不打招呼,不讓人家事先准備,而是直接下鄉、下廠、入戶。他調研有的時候有主題,有的時候沒有主題。帶工作人員也很隨機,有時候帶我,有時候看到誰,抓上就去了,而且工作量非常大。我印象很深的是,我們有一天調研工業企業情況,一天下來他連續看了6家企業。
  習書記交了很多朋友,他有個“草根”朋友叫賈大山。賈大山是我們正定的一位作家,特別善於從農民的角度來看整個社會。他不是黨員,也不受官方的影響,從他眼裡看到的、寫出來的老百姓,是非常純粹的現實主義手法,非常接地氣,鄉土味兒極濃。習書記主動拜訪賈大山,和他一見如故,每次聊天都很投機。賈大山給習書記講故事,講正定的歷史、風土人情﹔習書記給賈大山講他插隊的經歷,講陝北窮苦的父老鄉親,講他生活過、勞動過、當過大隊支書的小山村梁家河。他們倆的談話,我還參加過兩次,有時候他們講到古今中外的文學,我也是聽得津津有味。
  習書記還與一些農民交往。他和許多有一技之長的農民交朋友,比如我們正定有一位農民科學愛好者叫張新立,是農村裡常說的那種“能人”“致富能手”,他喜歡搞無線電,后來又開了個工廠搞聲控燈光設備。習書記到他的工廠看了他的產品,覺得這個設備效果很好,這種發明也填補了當時國內市場的空白,前景非常好。習書記就積極幫他聯絡北京的文藝團體採購他的設備,后來一些文工團,包括中央電視台都買了張新立的設備。有一年過年,習書記還和我騎著自行車到張新立家裡去看他,我們還在他家吃了一頓飯。習書記一方面是調研,和他交朋友,幫助他開拓市場,實際上他也在觀察張新立怎麼做企業,吸收了一些他的經驗。
  我們縣某個村,當時有一位種棉花的能手,畝產很高,虫害很少,能培養新的種子。習書記跟他接觸了兩次以后,經常跟他聊天,慢慢就成了朋友。
  習書記那時候總說:“走,我們去跟誰聊聊。”他能接觸三教九流的能人。這也是他深入社會進行調查的一種方式。
  習書記也經常搞問卷調查。這個在正定還是很稀罕的事,以前沒有人搞過,我們從來沒有接觸過,不知如何下手。習書記說:“你們不知道怎麼弄,不會學嗎?”我說:“我們主要是不知道問題該怎麼設計。”習書記說:“設計問題,應該主要圍繞老百姓對縣委和縣政府工作的反映和評價,還有就是老百姓目前對多種經營有什麼樣的認識,自己打算搞哪些多種經營,等等。”
  這種問卷調查,比較類似於現在的社情民意調查。當然現在主要依靠網絡,採集的樣本也更多,數據覆蓋范圍也更大。而那個時候,受條件所限,調查的方式比較原始,就是習書記帶著我們縣委的干部、工作人員,特別選在正定縣城大集的時候,在大街上擺上桌子,來趕集的老百姓一從我們這裡經過,我們就主動遞給他們紙條,紙條上的內容就是調查問卷。遞紙條的時候我們會說:“老鄉,大爺,大娘,縣委正在搞調查,麻煩來填填吧。”
  一開始我們去拉人、發問卷,老百姓不知道我們要干嘛,要調查啥,還有點不太接受。后來,老百姓了解了情況,就主動到我們擺的“攤兒”前面來給我們反映問題。他們有的說種地遇到了這個問題,有的說搞養殖遇到了那個困難,說的都是一些特別具體、特別實際的事情。
  這樣的大規模調查問卷,僅我記得的,習書記就搞過五六次。這也是他調研的基本方法之一。
  還有就是到經濟發達的省份去考察學習。比如,我跟他一起去過江蘇省,當時我們是個5人團,由他帶隊,有一個常務副縣長,有一個研究室主任,還有一個管經濟協作的副主任,再加上我。我們當時把南京、常州、無錫、蘇州等地都走到了,這些地區的鄉鎮企業特別發達,起步比杭州還要早。我們那一次考察的范圍也比較廣,包括怎樣招聘人才、行政機構怎樣改革、鄉鎮企業怎樣發展、農村的多種經營如何開展等等,都進行了詳細調查。
  那次外出調研,看先進、找差距、思改進、謀良策,對正定縣的發展影響非常大。我們回到正定以后,就召開了全縣的三級干部會。這也是一次正定縣的改革開放動員大會。當時對我們觸動最大的,是在很多改革開放的觀念上,我們正定差得太遠了,扶持鄉鎮企業的各種政策措施非常不足,而且正定的企業大多是與農業相關的或者國有工商企業,真正意義上的鄉鎮企業很少。我們意識到了差距,正定的改革開放才真正走上了正軌。
  採訪組:習近平同志當年在正定推行人才戰略,您是否也參與了這方面工作?
  李亞平:是的。人才戰略正式推行以后,我們經常和習書記一起商討實施當中出現的一些具體問題。
  我還記得,有一天晚上,我聽完《通史》課后,就到習書記屋裡坐了一會兒。當時,縣委副書記劉日和縣委辦公室的張銀耀也在,我們正好一起商量一些人才招攬方面的事情。
  那天晚上,習書記興致勃勃地談起省生物研究所一個發明了“花生蛋白乳”的人才,說想把這個人請到正定來。由此,他又談到縣委最近提出並在報上公布的招賢納士九條措施,讓我談談看法。我當時建議,應該適當了解本縣知識分子有什麼反映,縣委近期可以組織一次落實知識分子政策大檢查,聲勢大一些,有問題要解決,以免讓人產生縣委隻看重“外來和尚”的印象,挫傷本縣知識分子的積極性。
  習書記對我的建議很贊同,他說:“我這幾天也在反復考慮這個問題,只是事情多,還沒有來得及落實。”
  採訪組:您當時與習近平同志接觸那麼多,一定對他日常工作生活很熟悉。請您談談這方面情況,包括您和他平時生活中的交往。
  李亞平:好的,我說說我印象比較深刻的幾件事。
  有一天上午,我在習書記那裡閑談時,管接待的行政組長王新友敲門進來了,跟習書記說了兩句話,准備告辭。這時候習書記叫住他,並拿出了10元錢說:“新友,一會兒你去招待所,順便把我在招待所吃過的幾次飯都結算清,如果其他常委也有沒結的飯賬,也都付清了。”王新友說:“習書記,算了吧,之前的飯賬,辦公室已經墊付了。”習書記很嚴肅地說:“以后不要這樣,誰吃飯誰付錢,再遇到這類問題都照此辦理。”
  當時,我聯想到習書記頭年夏天穿的滿是窟窿的“花背心”。當年春天幫他搬家的時候,見到他的褥子竟然是舊衣服和布頭拼接起來的。可見,他一貫嚴於律己,從來沒有那些高干子弟的紈绔之氣。我平時還總認為自己在生活上比較平民化,但與習書記的艱苦朴素比起來,還是自愧不如。
  還有一件小事。國慶節放假期間,有一天下午,我隨習書記去大佛寺,看看寺管會新班子上任后的工作情況。
  晚上,回到縣委,習書記拿出10元錢請客,想要請晚上值班的人員一塊兒聊聊。我拿了習書記的錢出去買了些菜,哪知道回來的時候一看,一位值班人員早准備了不少菜,他還讓我把錢退給習書記。我當時沒過腦子,拿了錢就去退。那位值班人員過來解釋說:“習書記,今天晚飯的錢由辦公室賣報紙的錢來開支,就不用您個人破費了。”
  習書記嚴肅地說:“個人吃喝怎麼能用公款報賬?即使是賣報紙的錢,也是大伙的,也不能隨便用。”
  這頓飯所有的開銷,后來都由習書記個人掏腰包支付。那些賣報紙的錢,從哪裡來的,還是規規矩矩地回到哪裡去了。今天,我們施行的八項規定,與習書記當年對自己、對我們的要求是一以貫之的。
  縣委辦公室有一台電視機,習書記每天下班后會看看新聞。那個時候,電視機是稀罕物件,街上的老百姓經常過來看電視。有時候,到了晚上,會有幾十個老百姓聚在這裡。別的機關和部門的人,也會來看。除了看新聞以外,習書記偶爾也會看看足球。這時候,習書記就換了身份,仿佛不是縣委書記,而是一個愛激動的球迷。他喜歡的球隊進攻特別是進球以后,他會大喊大叫:“好球!”進攻失敗或者被人灌進一個球,他會從椅子上跳起來喊:“臭球!太臭了!”
  我們當時的思想比較保守,因為看慣了老干部四平八穩、不聲不響地坐著看球,覺得習書記這麼激動,有點“驚世駭俗”。所以,后來隻要他一到辦公室看足球,我們就不讓別人進來了,甚至連大門都關了。習書記雖然年輕,但他畢竟是整個縣的縣委書記,讓人們看到他大喊大叫的,不怎麼好。后來,我們雖然沒給他提出來,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還說:“最近怎麼沒人來看電視了?”以后,他再看球也就不那麼激動了。
  採訪組:那您當時和習近平同志一定關系很密切了?
  李亞平:是這樣的。那時候,我們可以說幾乎每天都在一起。我比他小一歲,有很多共同語言,為他做服務和配合的工作也很好,所以我們的關系也很密切。我們平時聊天最多的,還是工作上的事情。除了工作上的交流,我們還會經常在一起談談個人的經歷,談一些國內外大事,有時候也會談談讀過的書。通過聊天,我了解到習書記書讀得特別多,什麼都懂,好像是百事通、百科全書、活字典。我們雖然年紀相仿,但他博覽群書、知識廣博,這實在是我望塵莫及的。
  習書記也曾經到我家裡做過客。他第一次到我家來,是我們有一次下鄉回來,機關食堂也沒人了。我就說:“到我們家做飯吃吧!”到了我家,加上我愛人,我們3個人一起包餃子。那時候,我兒子四五歲,就在旁邊玩耍。習書記這人待人很親切,很和善,我兒子很喜歡他,就不住地和他聊天。那個時候,我兒子已經看過了《三國演義》的小人書,他就說:“習伯伯,我考你幾個問題。”習書記說:“好啊,你考吧!”他就根據《三國演義》裡的情節給習書記提問題,結果連續考了八九個題,習書記全都對答如流。我兒子贊嘆說:“呵!習伯伯,你還不簡單呢!”
  后來,有一次我們在一起聊天,習書記說,他小時候父母親對他要求非常嚴格,上小學時就開始要求他讀文學名著,像《三國演義》《西游記》《紅樓夢》《水滸傳》等在小學階段就已經基本上讀完了。他到陝北下鄉,一 開始有好多知青對未來很迷茫,大家也都很頹廢。習書記覺得自己也沒別的出路,可能要在農村當一輩子農民。為了給自己尋找一些精神食糧,他就拼命讀書。他插隊的文安驛公社,附近能找到的書,他全都找來讀了。所以,后來他當縣委書記,寫材料經常引經據典,就是他那個時候打的底,算是“童子功”。
  我還記得,有一天我們倆一起吃飯,習書記跟我提起他從軍委辦公廳來正定的緣由。從梁家河回到北京以后,習書記從陝西的窮山溝到了國內頂級學府——清華大學,之后又到國辦、軍辦工作。那時候,他父親也已經“解放”了,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沒有什麼令人煩惱的事情了。本來,習書記可以享受這種生活,衣食無憂,工作穩定。但他說自己在這種安逸的生活裡,總覺得“文革”時期的那種荒謬和殘酷雖然已經過去了,卻並不遙遠,這個國家百廢待興,仍然需要變革,仍然需要有擔當的人負起責任來。唯有如此,“文革”那樣的日子才不會重演。所以,習書記就要求下到縣裡,為基層的老百姓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雖然辛苦,卻也心甘情願。講到這裡,他對我說:“隻想著過舒適的生活,是平庸的追求。我是准備入‘苦海’的。”
  今天我們回過頭來看一看,他所取得的成就絕非偶然:在30多年前,他就已經有了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國家和人民、“以身許國”的思想准備了。

(責編:馬昌、吳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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