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9月26日09:52 來源:學習時報
採訪對象:朱亞衍,1944年8月生,福建泉州惠安人。1986年前在化工部部屬單位工作,1986年調任廈門化工公司經理兼利恆滌綸公司黨委書記,1987年12月任廈門市副市長,1990年7月任廈門航空公司董事長兼黨委書記,1993年6月任廈門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1998年1月任福建省副省長,2000年2月任副省長兼廈門市長,2002年7月任省委常委、秘書長,2005年5月任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2008年退休。
採 訪 組:沈凌 路也 胥晴
採訪日期:2017年6月4日
採訪地點:廈門市朱亞衍家中
採訪組:朱省長您好!請您介紹一下當年和習近平同志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朱亞衍:近平同志是1985年6月來廈門工作的,我是1986年3月調來廈門工作的,和他第一次見面是在1986年夏天。當時,化工部副部長馮伯華同志來廈門檢查工作,主管工業的副市長不在廈門,所以市政府辦公廳就請近平同志代為接待,我有幸陪同,就有了與他的第一次接觸。
近平同志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可以用6個字概括:年輕、博學、親和。當時他隻有30歲出頭,短短的交談讓我覺得他學識非常淵博,又很有親和力。
那次我們還很有成果,就是把廈門橡膠廠的工程輪胎項目給談下來了。當時廈門有個工程機械廠,生產工程機械需要用大尺寸輪胎。廈門雖然也有一個橡膠廠,但這個橡膠廠隻能生產自行車輪胎和小卡車輪胎,不能生產工程輪胎。這些工程輪胎都是從河南、貴州等地購買的。正是因為這一次見面,近平同志帶著我與馮伯華副部長座談,就把工程輪胎的項目辦下來了,可以為廈門的工程機械廠配套生產工程輪胎了。
採訪組:我們知道您曾擔任廈航董事長,請您談談習近平同志當時是如何關心和支持廈航創建和發展的?
朱亞衍:我是廈航的第三任董事長,廈航能有今天的發展,歸功於改革開放,得益於國家民航局以及省市的支持和幫助,傾注著近平同志的心血。從廈航組建到今天,他始終念念不忘廈航的發展。
我先講講廈航組建的過程。廈門地處東南一隅,如果坐火車、坐輪船,路上花的時間太長,誰還有興趣到這裡來考察和投資?所以,批准廈門成立特區后,大家最著急解決的就是交通問題。幾個特區當中,第一個修建機場的是廈門,第一個開辦航空公司的也是廈門。1984年,廈門機場通航后,國家民航局和福建省政府商定合作開辦航空公司。同年7、8月份,廈門航空公司第一屆董事會第一次會議在北京召開,由時任福建省副省長張遺同志擔任廈航第一任董事長。次年,新組建的廈門航空公司委托國家民航局通過融資,租賃了2架波音737-200型飛機。我們當時沒有人才,就交由廣州民航管理局代飛。
一個航空公司在初創階段,最難的就是飛機引進和人才引進。引進一架飛機要過五關斬六將,需要層層審批。引進開飛機的飛行員、修飛機的技師、懂航空經營管理的人才也很難。我還沒擔任董事長的時候,廈航就已從部隊的飛行員和飛機維修人員中引進了人才,我相信這肯定有近平同志的心血,因為他在中央軍委辦公廳工作過,一定協助做了不少工作。我擔任董事長以后,也找過近平同志幫忙協調引進飛機。1986年10月,廈門航空公司所屬飛機從廣州轉場到廈門,終於由我們自己的機組飛行航班。可以說,廈門航空公司的創建是與近平同志的關心和支持分不開的。
不單單是初創階段,在廈航隨后30年的發展中,近平同志也一直給予關心和指導。1993年,廈航開通福州到深圳的航班,時任福州市委書記的近平同志親任首航團團長,赴深圳交流。2000年4月23日,已是福建省長的近平同志專程到廈航和機場指導工作,他說:“廈航之所以口碑好,一是靠改革,二是舍得投入,三是服務規范,四是以人為本。廈航企業路子對,員工素質高,經營效益好,為省市的發展做出了積極貢獻。”2006年7月22日,廈航杭州分公司成立,此時已是浙江省委書記的近平同志親自致信祝賀。2013年,近平同志作為黨的總書記、國家主席,會見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我們廈航的一個乘務長有幸參加了會見。這個乘務長對總書記說:“總書記您好,我是廈門航空公司的。”近平同志親切地說道:“好,回去跟廈航的同志們問好。”近平同志對廈航的關心一直激勵著廈航人奮發圖強,砥礪奮進。一晃30年過去了。在總書記關心下,廈航發展到今天,已連續盈利30年。在全球民用航空協會評級中,廈航名列中國所有航空公司第一位,和美國西南航空公司被評為同一個級別。
2015年9月23日,近平同志訪美期間參觀波音公司寬體飛機廠,波音公司在廠房門口擺了兩架飛機,一架是即將交付國航的波音737,另一架是即將交付廈航的波音787。近平同志在波音公司總共參觀不到1個小時,單在廈航這架飛機上就坐了15分鐘。他說:“剛才,我參觀了即將交付廈門航空公司的這架波音787飛機。在1985年,也就是30年前,我擔任廈門市副市長,分管廈門航空公司,參與了它的組建和初創。初創階段的廈門航空公司,連帶廈門機場,都是利用國際貸款發展的,當時也就隻有幾架飛機。30年過去了,廈門航空公司引進了最先進的波音787飛機,這就是中國民航事業發展的縮影。”近平同志在講話中謙虛地說自己“參與了”組建和初創。其實從上世紀80年代、90年代一直到2013年、2015年,他對廈門航空公司的建設與發展都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廈航能有今天的發展,當然有廈航員工的努力,更離不開近平同志各個方面的支持。從另一個角度說,廈航今天的發展,沒有辜負近平同志的期望。
採訪組:請您講講習近平同志提出“提升本島、跨島發展”戰略的過程,以及這個戰略對廈門發展的深遠影響。
朱亞衍:“提升本島、跨島發展”戰略是2002年提出的。站在今天的角度回頭看10多年前總書記的思路,是十分有戰略眼光的。
10多年來,為了落實這一戰略,廈門市委、市政府採取了多種舉措,逐步有力有序推進戰略實施。一是調整島外行政區劃,撤銷同安縣,設同安區和翔安區,加強了對島外經濟社會發展的領導。二是加快連接島內外交通設施的建設,相繼建成翔安隧道、杏林大橋、集美大橋。三是抓緊投建島外城市次中心,海滄新城、集美新城、同安新城、環東海域新城均初具規模。四是設立火炬園區、工業集中區、兩岸新興產業園區、自貿區,這些區域成為廈門經濟強勁發展的新增長點。
採訪組:在您與習近平同志的工作交往中,有哪些讓您印象深刻的事情?
朱亞衍:我講兩件事情吧。第一件事,近平同志很重視農業,“三農”工作是他自己“討來”的。他1985年到特區工作,那個時候特區建設剛剛開局,基礎設施建設和招商引資的任務很重。他除了承擔市政府給他的分工外,還主動要求分管農業。
他當常務副市長以后,分管的工作一共四大塊:第一塊是農業口,包括農委、農業局、林業局、水電公司、氣象台、水產局、鄉鎮企業公司和木材公司﹔第二塊是大計劃口,包括市計劃委員會、經濟信息中心、物資公司、勞動局、體改委﹔第三塊包括編委、人事局、財政局、稅務局、審計局、人民銀行和工農中建四大銀行、外匯管理局、保險公司、國際信托投資公司﹔第四塊是縣區政府工作。這四大塊工作中,第二塊和第三塊一般是常務副市長分管的工作。除了這四大塊工作,他還聯系市人大、市政協。所以你看,他剛來廈門的時候就把“三農”工作討來分管,當了常務副市長以后繼續分管下去。近平同志離開廈門以后,后來的常務副市長都沒有再分管農業。有一次我跟他說,農業不應該放在常務副市長這裡。他的回答是:“我看到廈門農村這一塊比較弱,就主動要求分管。”
對分管的“三農”工作,近平同志的特點是“三到”:一是心到。他對農民和農村工作有很深的感情,這個可能和他過去在延川插隊、在正定當縣委書記的經歷有關,是一種心系農村的情結。二是人到。那個時候廈門大部分是農村,湖濱北路對面是晒鹽的鹽場,根本沒幾棟房子﹔還有個軍營村,是廈門最后一個通公交車的行政村,我第一次知道這個村還是聽他給我說的。近平同志在廈門工作期間,走訪過大部分農村。三是工作措施到。每到一處,都結合當地實際提出有針對性的措施,以推動工作開展。他現在講話很接地氣,扶貧力度這麼大,還提出非常切合實際的“精准”兩個字,這在他當年廈門、寧德等地的實際工作中都有所體現,是與他豐富而深刻的實際工作經驗和社會經驗積累分不開的。
第二件讓我十幾年難以忘懷的事情,是我向近平同志匯報廈門財政上繳比例問題。廈門經濟特區的發展,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時間節點,就是1988年4月計劃單列市的確立,廈門市從此就能夠享受省一級的經濟管理權限。
為了理順計劃單列工作,我們當時一個一個廳、一個一個部委地去溝通。最快談下來的是交通,1988年廈門機場下放,然后是港口,等這些都陸陸續續定下來后,財政計劃單列一直到1993年才最后定下來。從1988年到1993年,一共談了5年,實際上財政計劃單列就是談兩個事情,一個是上繳的基數,再一個是每年遞增的比例。
到了2001年農歷正月十五,下午快要下班前,我得到一個消息,轉天習近平省長要聽財政廳匯報,准備調整廈門市財政的上繳比例。我知道茲事體大,本著對工作負責任的態度,我一定要在會議前向近平同志匯報我的想法。於是趕快給近平同志打了電話,我說:“我晚上有個會,會議一結束我就趕往福州,請您一定在辦公室等我。”他問我什麼事,我說很重要,等到了再說。晚上,我就往福州趕,經過莆田的時候正好接近零點,因為是正月十五,從車窗看出去,漫天都是煙花。
趕到福州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到了近平同志辦公室,他果然在等我。我說:“我聽說明天你們有一個討論廈門財政上繳比例的會,你們能給廈門減輕點負擔麼?”他笑笑說:“你想得倒好,要增加點負擔。”我繼續問他:“現在上繳比例已經很高了,財政部門給你說的提高上繳比例的理由是什麼?”他說因為全國其他城市,像南京、杭州、廣州上繳比例都比廈門還要高。我聽他這麼一說,心裡就有數了。於是就跟近平同志解釋說:“我不否認這些城市上繳比例比我們高。但那些都是副省級城市,並且不是計劃單列市。我們廈門是計劃單列城市,在深圳、廈門、寧波、青島、大連這5個計劃單列市中,廈門的上繳比例是最高的,就不要再提高了吧。”近平同志長期在基層工作,我這麼一說,他很快就明白了。他很爽快地對我說:“老朱,幸虧你今天來了,不然明天會上定了以后就不太好再說了。”
這件事情讓我感觸很深,近平同志當時已經是一省之長,在正月十五的深夜,能在辦公室等一個下屬,虛懷若谷地聽取意見,最后還能採納意見,確實非常難得。
採訪組:習近平同志離開福建以后你們還有聯系嗎?
朱亞衍:我與近平同志的聯系一直沒有斷過。在這麼多年的聯系中,有一次與他通話讓我印象很深。那是2002年11月左右,他已經去浙江任職了,當了幾個月的代省長,馬上轉成書記。一天晚上我給他打電話,問他在浙江習慣不習慣。那一次,我們就在電話裡談了很久。他很念舊,在電話裡問我最近工作怎麼樣,家裡老人怎麼樣。也很關心同事,一個一個點著名問大家的近況。然后我們談到了廈門工作的點點滴滴。2010年,已經是國家副主席的近平同志到福建視察工作,先到福州,然后到寧德,再從寧德坐動車到廈門,把以前在一個班子裡工作的同志們都找來坐坐,大家見面都很高興。近平同志待人很誠懇,不管對待下屬還是對待同事都是這樣,每次想起30多年前與他共事的經歷,想起那次和他的對話交流,我都非常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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