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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核動力墾荒牛”、中國第一任核潛艇總設計師彭士祿

2021年05月21日18:29    來源:新華社

3月22日,中共黨員、首批中國工程院院士、被稱為“核動力墾荒牛”的彭士祿在京病逝。噩耗傳來,他長期工作過的中國核動力研究設計院內一片悲泣,人們無不感傷。

你一言我一語,勾勒出記憶的點點滴滴——屬牛的彭士祿,他一生沒有留下豪言壯語,隻留下謙虛讓名、實事求是、勇於決策、勤於開拓的印記。

一言不合就“開算”

記得1970年8月30日,在四川大山深處的某基地,核潛艇陸上模式堆順利達到滿功率,發出了中國第一度核電!這一天,中國成為世界上第五個擁有自主核動力技術的國家。大家欣喜若狂,而總設計師彭士祿卻倒頭大睡。在這之前,他已經連續五天五夜沒有合眼。

當時負責完成滿負荷計算的核動力專家、今年82歲的黃士鑒說:“我們那時候沒有資料、沒有圖紙、沒有設備、沒有經驗、沒見過實物……全靠他提出方向,然后大家分頭計算。也沒有計算設備,隻有計算尺、算盤,加減法靠打算盤,乘除法靠計算尺,就這麼硬是靠人把海量的數據演算出來。”

“一言不合就開算”,是彭士祿留給中國核動力研究設計院人們的最深印象。85歲的設計專家張敬才回憶,經常看到彭士祿深夜裡穿著大褲衩,汗流浹背在辦公室裡加班演算的樣子。

“他那個人哪有一點大領導的樣子?當副部級干部回四川基地就跟回老家一樣,和后勤職工老朋友隨便家裡搞兩個菜,坐家裡喝酒。”張敬才說,“所有的組件工序他都熟,他自己說,沿著所有組件可以從堆芯一直推算到螺旋槳!”

彭士祿與科研人員討論工作

爛熟於心,他在多個關鍵節點才敢於拍板。

因為被封鎖,一切靠摸索,爭論時刻不停。圍繞採用什麼堆型、建不建模式堆形成的爭論,尤其尖銳。一些人力主把第一台反應堆直接建在艇上,彭士祿據理力爭,力主建設陸上模式堆,進行科學論証,上級最終表態:必須建立陸上模式堆。

第一代核潛艇的成功建成証明了彭士祿所提方案的合理性。

“非學識淵博者不能拍板,非胸懷坦蕩者不能拍板。”張敬才和黃士鑒等老專家總結,“他不是盲目拍板,往往第一句話就問‘實驗數據呢?你們瞞不了我,我是要自己算的!’然后摸出隨身的計算尺和公式,現場就算。”

84歲的彭士祿在三亞度假時仍在搞計算

一生向人民報恩的孤兒

1928年,海陸豐農民運動失敗,彭湃夫婦被殺害。1933年,彭湃烈士之子、年僅8歲的彭士祿被抓進了監獄,差點病死獄中。在地下黨組織的幫助下,他被祖母認領出獄,幾經輾轉,直到1940年底才到延安。

彭士祿的父親彭湃

彭士祿的母親蔡素屏

在一份親筆筆記中,彭士祿深情地說:“我3歲失去母親,4歲失去父親,成了孤兒,是幾十位素不相識的淳朴的貧苦農民養育了我,這使我從小就產生了非常熱愛勞動人民和報恩的深厚感情。”

他流浪、乞討、繡花、放牛、砍柴……所有的苦都吃過了。到延安后,黨送他去上學,因為小時候讀書少,他學習很困難,但是一想到要建設繁榮富強的新中國,他就有使不完的勁兒。很快他就在班上名列前茅。

1951年,彭士祿赴蘇聯留學,畢業時,中央決定選派一批優秀留學生改行學原子能核動力專業,他毫不猶豫地聽從了中央召喚。

1956年,彭士祿(前排右一)在莫斯科動力學院核動力專業進修深造

1958年,中國研制核潛艇工程啟動,彭士祿受命主持核動力裝置的論証、設計、試驗以及運行的全過程。困難時期工程下馬。張敬才說,自己讀書那時都餓浮腫了,尖端科技還搞不搞?人心惶惶。彭士祿利用自己在大學兼職教書的條件,自掏腰包,硬是想方設法維持著不到50人的研究團隊,帶領技術人員忍飢挨餓堅持搞科研。最終克服重重困難,突破了堆芯控制布置方案的設計。

他這輩子把獻身核動力事業作為自己向人民報恩的方式。

彭士祿夫婦與群眾合影

謝謝您,守護了我們那麼多年

1965年,數千名工程技術人員從全國集中到四川一處荒僻山谷,1967年6月到1971年6月,彭士祿任核潛艇陸上模式堆基地副總工程師。

當時科研人員和家屬登上悶罐車,悶罐車停停走走,一個星期才到目的地。生活區離工作區數十裡地,沒有燃料,沒有蔬菜,子女隻能被鎖在家中與小人書做伴……

當時研究受到干擾,彭士祿頂著巨大壓力,將受干擾情況通過渠道向中央反映。中央大力支持,為核潛艇研制大亮綠燈,無論涉及哪裡,一律以此為重,恢復相關科研生產秩序。在他的推動下,黃士鑒等一批專家回到了科研崗位。

這種隻認真理的風氣,迅速在科研領域轉化為生產力。1970年8月30日,彭士祿領軍建造的中國第一座潛用核動力裝置陸上模式堆啟動試驗,主機達到滿功率轉數,相應的反應堆功率達99%。當年12月26日,我國第一艘核潛艇下水!

我國第一代核潛艇的四位總設計師(左起:趙仁愷、彭士祿、黃緯祿、黃旭華)

我們終於沖破了“核訛詐”!他累得倒頭大睡。

他的名字一度是國家機密,后來他的事跡開始逐漸為外界所知。有人稱他為“中國核潛艇之父”,他堅決反對。

“核潛艇工程是龐大的系統工程,不是我個人的創造,是千萬科技工作者和工人、干部集體努力的結晶。對我來說這是貪天之功,我不接受!”彭士祿曾無數次地對同事們說。

彭士祿多次提到李宜傳。李宜傳在陸上模式堆研發成功之前就割了一個腎,但仍然堅持在模式堆上,帶病工作,干脆把被子搬到控制值班室,最后犧牲在試航的核潛艇上。

彭士祿何嘗不是如此!他49歲時在一次核潛艇調試工作中突發急性胃穿孔,胃被切除了四分之三。之后他仍然不顧一切地扑在我國核動力事業上。干完核潛艇,他接著又擔綱我國首個核電站的籌備,做出了重大貢獻。

雨中的彭士祿在大亞灣工地現場

人生的最后時光,他完全無法進食,隻能靠輸液維持生命。盡管如此,他在和核動力研究設計院干部通話時,仍時刻不忘四川山溝“老家”,關心著核動力事業的新進展。

“我是屬牛的,許多朋友稱我為老黃牛,送我的禮品中,就有些牛。其中,有一頭墾荒牛,他們說這是對我的寫照。我確實也最喜歡這頭墾荒牛,我覺得我一生做的工作,雖滄海一滴,但就是要為人民做貢獻,默默地自強不息地去耕耘、開荒、鋪路。”彭士祿生前在筆記中這樣寫道。

彭士祿近照

謝謝您!我們的“核動力墾荒牛”!原來,有您悄悄守護了我們那麼多年……(記者:謝佼)

(責編:陳羽、任佳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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