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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中國思想史講義》有感: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夏學杰

2016年06月30日17:12    來源:文匯報

原標題: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中國思想史講義》是依著名學者錢新祖生前在芝加哥、中國台灣和香港地區等地的知名大學講授《中國思想史》課程的講稿整理而成,首次在內地出版。

最早的《中國思想史講義》成稿於1973至1976年錢新祖在紐約州賓漢姆頓生活期間。當時,錢新祖的妻子在當地的紐約州立大學任教,講授中國思想史,錢一邊寫博士論文,一邊為妻子的上課講義捉刀。隨后,在二十多年的教學研究生涯中,他不斷因時、因地、因材、因課而翻譯、潤飾、剪裁、修正這份《中國思想史講義》。幾乎每次備課,他都會在筆記上增添新內容。上課時,他基本是一字一句照著講稿念,這是國外大學有些名教授的作風。這樣的講課方式雖然有些學究式的呆板,但不會像即興發揮式的講課那樣水分太多。錢新祖著述不多,許是一心扑在教學上,或是對自己要求太高所致,正如沈剛伯所言:“學無止境,思想見解有不斷演進,對事物評價並非一成不變。但有些人少壯時以某學說一舉成名,經其余生,則全力以辯護(其)舊說﹔雖或自覺昨非而今是,也缺乏承認之勇氣,結果(其)學問恆無進益。所以真正代表一個人思想的,應是他身后遺留的著作。”

正因為錢新祖深入中西兩種文化當中,所以才對中西文化的偏見有了深刻的體會和認識。黑格爾認為中國人是不講道德的,中國人沒有、也不可能有精神文化﹔韋伯認為中國的歷史社會缺乏原動力,是靜態的,而西方的歷史社會是動態的,是有變遷和發展的﹔史密斯認為中國人缺乏宗教情操,沒有心靈內在的精神生命。而錢新祖則認為,黑格爾、韋伯等人都是從西方文化的符號出發來看待中國歷史文化的,他們都是自以為是,以“自我作中心”,以為他們的人文主義就是我們的人文主義。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文化的時空性、有限性和特殊性,而有意無意地肯定歐美歷史文化上的經驗和思想行為是常規的,是普遍性的,是超時空的,是可以用來作分析和描述其他時空裡的經驗和思想行為的指涉架構。所以就會帶有先入為主的偏見,而要克服這樣的偏見,就得跳出自我的中心,並跳入他人的自我。當然,對認識而言,客觀是做不到的。錢新祖直截了當地指出:我以為世界上沒有絕對的真理或絕對的客觀,至少在“人為的世界”裡是如此。我們通常所說的“客觀”,其實不過是一種“相互的主觀”。“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所以他推崇對話式的探討:“我認為知識的傳播跟說教、傳道不同,教學可以、也應該是‘對話式的’。”

錢新祖告誡學生,在看任何人的書時,都要戴上批判的眼鏡而不人雲亦雲。台灣大學教授張亨說:“有了中西學養,學(習)者不在於知道了各家各派多少思想,而在於學會自己去思考,自己去發現問題和進一步地作哲學思考,我相信這才是這本《中國思想史講義》最大的貢獻!”錢新祖在講義裡批評了兩種文化觀念:一是老喜歡歸罪於前人,二是動不動就講五千年優良文化傳統。他說:我們既不必處處歸咎於前人,做前人法庭裡的檢察官,也沒有必要夸張五千年的優良傳統為前人的臉上貼金,做前人殯儀館裡的化妝師。錢新祖在講義中不作空洞的驚人語,而是有實例有分析有論斷,以學貫中西的深厚底蘊,洋洋洒洒,循循善誘。書中對中國文化問題的許多認識,很是中肯深刻。如錢新祖說:五四時代談文化,不管是持全盤西化論調的,還是持本位文化論調的,抑或是主張混合中西文化的,他們對文化的觀念都太籠統,也就是對文化的復雜性、時空性沒有深刻的體驗和尊重,談中國文化是如此,談西方文化亦是如此。

(責編:程宏毅、常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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