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① 70多歲時的召存信。（資料圖片）。
圖② 召存信（左二）為西雙版納嘎洒機場奠基。（資料圖片）
圖③ 張且指著這片茶園說，這些都是老州長帶著我們開荒栽種的新式茶園。 鄭 義攝
在雲南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老州長”是當地干部群眾對德高望重的原州長召存信的敬稱。召存信連續7屆、40年擔任州長，是西雙版納各族干部群眾的貼心人，更是全州民族團結進步事業的主心骨。他帶領各民族群眾艱苦奮斗半個多世紀，將西雙版納建設成為文明、穩定、開放、發展的美麗邊疆。
近日，《經濟日報》記者在西雙版納走訪了傣族、哈尼族等多個民族村寨，跟他的家人、同事、老部下和少數民族干部、群眾一起追憶老州長。
從封建領主到人民公仆
老州長召存信的傳奇故事在西雙版納婦孺皆知。他們說，講述最准確、最權威的是老州長的鄰居、著名傣族作家征鵬。征鵬是第十屆全國政協常務委員，與老州長共事多年，對老州長十分了解，並著有以召存信為主人公的長篇紀實文學《從領主到公仆》。
在征鵬的客廳裡，記者聽到了召存信從封建領主到人民公仆轉變的傳奇事跡。他說，老州長勤政為民、廉潔奉公、兢兢業業、平易近人，當了40年州長仍兩袖清風，他的一生是傳奇的一生，更是為黨和人民事業奮斗的一生。
召存信出生於傣族的一個土司家庭，早年曾擔任勐捧抗日中隊長、勐捧土司、車裡宣慰使司署議事庭庭長等職，是西雙版納封建領主集團的主要成員之一。由於對國民黨反動派的反動政策和腐敗作風不滿，他於1949年投身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斗爭，並組織民族自衛大隊與國民黨九十三師“在鄉軍人”展開了殊死斗爭。1950年2月中旬，他協助中國人民解放軍解放了西雙版納。新中國成立一周年之際，他沖破重重阻力赴京參加國慶觀禮，和刀世勛一道，把象征著封建領主權力的金傘獻給了毛主席。1951年1月1日，他帶頭在普洱地區民族團結誓詞碑上簽名，表示要永生永世搞好民族團結，跟著共產黨走到底。1957年1月，中央特批召存信加入中國共產黨，他實現了從封建領主到人民公仆的人生轉折。
征鵬說，解放初期的西雙版納局勢非常復雜。1951年底，因盤踞在中緬邊境蔣軍殘部的騷擾破壞，不少民族上層人士人心惶惶。這時，老州長把幾十名頭人和群眾召集在一起，向大家介紹了在北京等地的所見所聞，講解祖國的大好形勢，號召大家跟著共產黨走。在他的耐心說服下，頭人們的心終於安定下來。1956年，西雙版納實行和平協商土改，在頭人們等待觀望、不敢自報剝削量和階級成分時，老州長現身說法，第一個站出來自報剝削量和領主階級成分，使土改運動順利進行。
“在1953年1月西雙版納各族各界人民代表大會上，召存信當選為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區（1955年改為自治州）政府主席和政治協商委員會主席。”征鵬介紹說。
今年1月23日，召存信因病去世，臨終前，他囑托前來探望的州領導，你們要聽黨的話，跟黨走，搞好民族團結，努力發展邊疆民族經濟。
征鵬說：“老州長一心向黨，把一生都交給了黨，他對黨、對人民忠心耿耿，無論遇到多大挫折、遭受多大委屈也沒動搖過。”
傣家院裡火熱的爐灶
推開老州長的家門，傣家小院裡最顯眼的是那一溜兒排在牆邊的6眼簡易爐灶。雖然老州長離開近一年了，家人們還是保留著這些灶具，招待時常來訪的村寨客人。他們已經習慣了客人盈門。他們說，西雙版納的20個世居民族中，幾乎每個民族的干部群眾都來過他們家裡。
老州長的兒子、女兒、女婿、外孫都在，大家坐在院裡聊了起來。兒子召亞偉說，“老百姓來家裡一般是看望老父親，他們通常會帶點水果，或者自家的土特產，還有用芭蕉葉包點糯米飯來的。村寨裡或家裡遇到什麼困難的，也會來請父親幫忙，父親一般都會想辦法幫助他們”。
女兒召亞群說，老父親原則性太強，我曾哭鬧過讓他幫著解決一些待遇問題，但父親從來沒有答應過。
女婿李寧華給老州長作了個總結，他說老州長有四個不貪、兩個熱愛，即不貪財、不貪色、不貪杯、不貪玩，熱愛黨、熱愛群眾。老人常常給他們念“三本經”：黨的民族政策好、民族團結很重要、民族地區經濟發展很重要。
外孫召西利勐從小就目睹了外公對待老百姓的態度，他說他現在也學著做，軍校畢業后去了最艱苦的邊防。
當我們要離開時，召亞群把我們帶到爐灶邊，她說，以前父親在屋裡與來訪的老百姓說話，兒孫們就在院裡做飯菜招待來訪百姓。有時來的人太多，廚房的兩眼灶根本不夠用，就加了牆邊上那排簡易爐灶，忙時七八眼灶同時用。她指著最邊上稍好點的爐灶說，這是曼養利村小組的傣族群眾來看父親時，看我們爐灶又簡陋又不夠用，就自己動手做了一眼送過來。父親雖然去世了，村寨的老百姓來到家裡，我們照樣生火做飯招待他們。
曾任州委秘書長的王貴生回憶說，州裡考慮到來訪的群眾多，老州長一年下來開支不小，就打算給他一些接待費，但他從來沒用過。
南糯山的新式茶園
坐在南糯山村口的茶室裡，且娘一邊泡茶一邊回憶老州長。她說：“從小就聽父輩們講老州長的傳奇故事，我們哈尼寨子裡沒有不崇敬他的。他在解放前當游擊隊長時就來我家住過，后來當州長了也經常來我們寨子。老州長退休的時候我才12歲，雖然那時還懵懵懂懂，但我明白，我家過的富裕生活離不開老州長的幫助。”
南糯山村是勐海縣格朗和哈尼族鄉的一個哈尼族村寨，張且是當時的南糯山村村長，他說，老州長每次來都交代我們要保護好古茶樹，我們按照他的囑托保護好1.2萬畝古茶樹，這些樹現在成了全村人的搖錢樹。
張且帶我們來到水河寨的示范茶園。他一邊走一邊指著青翠欲滴的茶園說：“這些都是1984年老州長帶著我們開荒栽種的新式茶園，當時的130畝新品種茶園現在已發展到4萬多畝。”
村小組長修爬說，老州長還幫我們引進了星火茶葉廠，這可是當時西雙版納少有的上規模茶廠。老州長對我們說，保護古茶樹，引進新品種，積極建茶廠，南糯山才會有發展。
村黨支部書記勒陽說，全村4762人，光茶葉收入就有1.7億元。且娘家就有70畝古茶樹、100多畝台地茶，家裡小轎車就有3輛。
不管是對待傣族、哈尼族，還是其他民族的群眾，老州長都一視同仁，不分親疏，堅持幫他們搞好經濟。
我們在嘎洒鎮曼景罕村看到老州長為鼓勵發展經濟而栽下的大榕樹，在濃密的樹蔭下，60歲的老支書岩炳說，在老州長幫助下修的路為村子發展旅游起了大作用，現在村子已成為民族特色旅游村。
退而不休的老州長
1992年5月，召存信因年事已高從領導崗位上退了下來，任州政府顧問。征鵬說，老州長退下來后仍然關心西雙版納經濟社會發展及邊疆和諧穩定，關心各族人民的生產生活，還積極建言獻策，提出了很多具有前瞻性、可操作性的建議。
從1993年3月至2003年2月，老州長連續兩屆擔任全國政協常委。他認真履行職責，為爭取景洪撤縣設市、景洪港成為國家一類口岸、西雙版納機場成為面向東南亞開放的口岸機場、磨憨口岸成為國家一類口岸，他不顧年事已高，深入基層調研，認真撰寫提案，反映邊疆各族人民改革發展的願望，爭取國家的支持。
王貴生還講起在西雙版納流傳很廣的一件事。修建嘎洒機場需要征用部分農民的土地，州市和鄉鎮領導做了大量工作，仍然有一部分群眾不同意征用。老州長憑著在群眾中的崇高威望，深入細致地給群眾做工作，得到他們的支持，使機場建設得以順利進行。現在，嘎洒機場成了雲南最繁忙的機場之一，為西雙版納旅游業作出了很大貢獻。
王貴生說，老州長在任時走遍了西雙版納的村村寨寨，退休后，基層的干部群眾還經常到他家裡看望他，向他反映村寨的發展和變化。老州長及家人總是熱情接待，把群眾當親人一樣，各民族群眾也親切地稱他是“我們的老州長”。
我們在採訪中聽到最多的一句話是：老州長的故事講不完。其實，老州長的事跡也寫不完。（周斌 鄭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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